“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朕卻說了些煞風景的話。”進士們退下,朱永興輕輕搖了搖頭,對眾位官員苦笑道:“可這吏治啊,事關國家興衰,事關百姓福祉,朕卻不得不羅嗦幾句。”
“萬歲聖明。”吏部尚書劉佐宸上前奏道:“響鼓不用重錘,這些讀書人聽萬歲金語,日後定然勤公忠廉。”
“朕的話就那麼管用?”朱永興笑著擺了擺手,輕輕一歎,“以法懾之,監督到位,要保證吏治清明,就必須常抓不懈啊!嗯,這事就說到這裏,朕不日就要起駕,諸位愛卿,咱們先把要緊事都處理好吧!”
靜寂了一下,吳三桂上前躬身奏道:“啟奏萬歲,微臣已準備停當,何日南下,還請萬歲聖諭。”
吳三桂南下,是作為兵部的主官,帶著總參謀部的軍事計劃,轄製殄朔、伐朔兩軍,先攻安南,再圖呂宋。這看起來象是放權信任,但實際上卻是把吳三桂置於南方,與北方的蕩朔軍遠遠隔離。因為殄朔軍、伐朔軍是劉體純和馬惟興的部屬,正常命令可以執行,若是想有異動,他們可不會聽吳三桂的。
朱永興沉吟了一下,說道:“再等些時日吧!朕啟駕北上的消息先放出去,對安南鄭氏興許有麻痹作用。另外,台灣鄭經似有退讓之意,你若南下,似乎逼得他們太急了。”
吳三桂恭身領命,剛要退下去,朱永興又開口問道:“吳愛卿,關於北京軍區和東北軍區的聯合行動,總參謀部可製定出了計劃?雖然朕是主張春耕之後再進攻,可也是紙上談兵,你們經驗更豐富,是個什麼意見?”
春攻破耕種,秋攻破收獲,通常來說,這是兩個展開軍事行動的標準時間。真打假打不說,敵人總要動員吧,動員便無暇耕種或收獲,糧草便可能出現困難。
“啟奏萬歲,總參謀部尚未最後定論。”吳三桂想了想,說道:“微臣以為萬歲所主張的乃是正道勝途,目光深遠,可依此而行。”
春季進攻,固然可以破壞滿清的正常春耕,但從目前物資囤積的數量來看,出動的兵力將會有限,難以形成壓倒性優勢。而再等段時間呢,物資糧草充裕了,出動的兵力多了,軍隊也有了更多的訓練強化時間。
而朱永興的想法和立足點與旁人有所不同,所以,他在這兩者中選擇後者。因為對滿清的進攻,由於雙方實力對比所發生的逆轉,而性質發生了變化。對於明軍來說,破壞春耕,騷擾襲擊,已經有些小家子氣了。朱永興認為,以後對滿清的作戰目的將主要轉變成收複失地,逐步壓縮。
也就是說,你耕種吧,反正在收獲前隻要光複了這片地方,你們也是顆粒無收。而從今年開始,明軍的進攻便會少而重,攻取一地便占領一地,把滿清殘餘一直向北壓迫。將滿清殘餘逼向自然環境更惡劣的北方,一來可耗其實力,二來也拓展了京師的安全範圍。
其實,怎麼打都是滿清處於劣勢,隻不過是著眼點不同,觀念轉換的早晚,以及局部與全局的考慮不一樣而已。
朱永興是希望采取階段性的重拳,一拳一拳打得滿清步步後退;前線將領呢,則從常理出發,認為這個時機不錯,就算不能光複失地也要讓滿清忙乎起來。
“那就再等等。”朱永興覺得破壞敵人耕種,自己這邊也等於是耽誤了時間,“讓兩大軍區繼續抓緊軍屯,別耽誤了春耕。至於滿清,讓他們種,咱們攢足力氣,準備去收就行了。”
“萬歲英明。”吳三桂想笑又忍住了,躬身退下。
“法蘭西那邊又運來一批戰馬,吳愛卿去挑選兩匹。”朱永興沉吟一下,開口說道:“南征,既是開疆拓土,亦是以外補內,關係非小。吳愛卿好生去做,待凱旋回轉京師,朕賜你紫禁城騎馬,吳應熊著晉為世子,可選子孫一名恩蔭貢生,隨皇家宗室陪讀待選。”
“萬歲!”吳三桂忙提袍角跪了下去,叩頭說道:“萬歲如此榮寵,臣何從克當——”
“就這麼定了。”朱永興擺了擺手,笑道上:“功過分明才是明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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