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莊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遷延時日恐怕會誤事。要以最快的速度安撫他人之心,找個替罪羊最合適。管他是忠是奸,這件事情便說死了,就是明國奸細所為。”
康小三明白了皇祖母的心思,用力點了點頭,說道:“好,就這麼辦。卓布泰不知行蹤,達福還在盛京,便派人急速通報,並由他承襲國公爵祿。至於隨著車駕衛護的軍隊,朕看將領也未必便是鼇拜死黨,朕簡拔其官爵,應該不致生亂。”
“皇上的布置甚好,哀家放心了。”孝莊有些欣慰,又有些悲哀,這康熙若長大,未必不是如太宗、攝政王這樣的英豪,可惜時運不佳,正與年輕有為的明帝對陣,也不知有沒有長大施展報負的機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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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社會,帝王的話最不可信。一旦有利害關係,寧殺錯不放過,或者置以前的承諾於不顧,出爾反爾,這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因為帝王有著無上權威,生殺予奪,不是理由也是理由。而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讓多少人心中凜懼,將伴君如伴虎視為至理名言。
而且從努爾哈赤、皇太極,再到多爾袞、順治,背信棄義、翻臉無情的事情做得多了。皇太極先聯手哥哥莽古爾泰奪位,卻在後來捏造罪名活活餓死了他;多爾袞八哥八哥地叫著,卻在皇太極死後欺負孤兒寡母;順治皇阿爸地叫著,卻對死後的多爾袞掘墓鞭屍……如此種種,還能用溫言聖旨撫慰他人嗎?
你信嗎?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當鼇拜身死的消息,以及撫慰的聖旨到達沈陽的時候,卓布泰剛剛曆經千辛萬苦逃了回來。喘息未定,便是這樣一個驚天霹靂,轟得卓布泰木然呆怔。
達福則痛哭流涕,然後蹦跳大罵,便要帶著兵將前往興師問罪。聖旨上所說的他根本不信,父親關於權臣無好下場的話語還在耳旁,而隨著鼇拜的親信也偷偷回來報信兒,講述了事情經過,更讓達福認為這是皇室的主使。
但卓布泰卻在悲痛之後恢複了些冷靜,製止了侄子的暴走。在他看來,這是不是皇室的陰謀,暫且不說,就目前而言,興師問罪的主意實在是不高。
就沈陽的兵馬數量來說,如果跟隨鼇拜前行的部隊不與配合的話,憑借皇上的名義,以及擁皇派的力量,實在是難操勝算。而保護鼇拜的訥謨、葛褚哈並沒有派人秘密聯絡,說明此二人可能有了別的心思。或者被囚,或者被收買,反正是暫時指望不上。
“走,轉道去寧古塔。”卓布泰擦幹眼淚,斷然說道:“手中有兵將,就不怕老三翻臉。讓他們在建州擋著明軍,咱們先穩固了寧古塔之地,再看形勢作計較。”
“可阿瑪的仇呢?”達福咬牙切齒,並不甘心,“就這麼算了?狗屁的太師一等公,我看就是心虛,才用這空名收買人心。”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卓布泰苦口婆心地勸道:“現在行動,咱們的勝算不大。當然,也不能帶著人馬湊過去,得防著他們下手。所以,暫時離得遠遠的,讓他們跟明國拚鬥好了。”
達福想了想,一跺腳,“好,就等他們被打得稀裏嘩啦,要投到咱們的寧古塔時,再跟他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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