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些日子弦繃得太緊了,坐著竟也給她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聽到竹蘭的聲音:“哎呀,三小姐,您怎麼在這兒睡了呢?”感覺著額頭上有一隻冰涼的手探了過來,“天呀,挺燙的……”
然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幽幽轉醒之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竹蘭在給自己喂藥。
見姬淺染醒了,竹蘭連忙放下藥碗,要來扶她:“三小姐終於醒了,都是婢子疏忽了。”給姬淺染身後加上墊子,繼而才繼續端起藥碗。
姬淺染看著黑乎乎的粘稠藥汁,蹙起了眉頭。她不在意藥是否苦,隻是,她可忘不了自己上一世是死在什麼之下的。
比之姬淺染,竹蘭就沒有那麼些心思了,隻道是姬淺染怕苦。起身拿了糖蓮子回來,溫和的哄著她:“三小姐要是怕苦,喝了藥再吃顆糖蓮子吧。”竹蘭手裏拿著油紙包,紙上泛黃,幾個指甲大小的蓮子裹著一層薄薄的糖漿。
注意到姬淺染打量的目光,竹蘭的臉白了白:“三小姐若是不愛這個,婢子去請廚子做些新鮮的甜食來。”說著,竹蘭合起手心,起身要離開。
姬淺染一把拉住竹蘭的衣袖。她知道這蓮子對竹蘭定然是有什麼深層的意味,打量它也沒有惡意。因為染了風寒,姬淺染的嗓音有幾分喑啞:“這蓮子你收著定有深意,小姐我怎麼能貪墨你的東西呢?藥我會喝的,蓮子你就收好吧,也不用去跑那趟膳廳了。”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藥汁,橫下心,“藥該涼了,我這病若是好不了了,秋管事可不該罰你了?”看著竹蘭,姬淺染明豔的笑了笑,“再說了,你看小姐我這嗓子能食甜食嗎?”
一說到管事會罰,竹蘭哪裏敢走?秋管事是侯府裏的老人了,做事總是能精就得盡全力。被她逮著,怕是得有一二個月不能下得了床去!更何況,聽得姬淺染那喑啞的嗓音?
“小姐的嗓子可是有事?婢子……”竹蘭心裏怕呀,背對著姬淺染,淚水“嘩嘩”的就下了。
姬淺染扶額,她是最怕旁人哭的,她的心可是比棉花還軟呀!把竹蘭調了個身子,讓她正對自己,姬淺染替竹蘭撫了撫淚,徐徐說道:“在侯府,不要想著用眼淚來求人了。能在這兒混得有些地位的人,心裏黑著呢!”姬淺染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和竹蘭說這些,即便心軟,她也不是每個人的事兒都會插手。
竹蘭的淚不僅沒能止住,反倒是越來越湧,趴在姬淺染身上就哭的淋漓盡致。哽咽著,竹蘭的聲音早已沒了往日的輕靈:“嗚嗚~~三小姐您…您真是個好主子……竹蘭進侯府這些年來,總是心驚膽戰的…就怕一個不留心給旁人捏住了把柄……”抽噎了一下,竹蘭抹去了淚,“小姐,讓竹蘭以後跟著您吧!小姐是竹蘭在侯府裏遇到過的,最好的主子。”
姬淺染呆滯了,她不過是想安撫一下竹蘭這丫頭。況且,她不喜旁人哭。怎麼到最後,這丫頭竟然開口要跟了她呢?收了竹蘭她不是沒想過,隻是這墨染閣裏該有多少丫鬟婆子是大張氏的心腹?若是竹蘭誠心投靠與自己,有個什麼好歹了,不是把竹蘭往火裏推嗎?
姬淺染對竹蘭的印象早已不是祠堂初到的提防了,有了幾日的相處,姬淺染還是摸清了竹蘭的心性。竹蘭看著是機靈,是受了大張氏那裏的影響,其實,這丫頭的心,還是挺善的。
“竹蘭,你真的如此想?夫人那邊可是盯著我呢。”說著,以目示意。竹蘭隨姬淺染的視線看了去,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掃灑丫頭,手裏提著木桶,看樣子是在做事兒。目光卻是三兩下就飄進了姬淺染所在的屋子裏。
竹蘭一哆嗦,好在屋子裏立了一道屏風,隔開了那丫頭的視線,不然自己和小姐現在的樣子不得給她看了個透徹?也責怪自己的大意,好好地怎麼就提上了旁的事兒!
胡亂的抹了下臉,竹蘭是不敢再哭了,連帶著身子也站起來了。
看著竹蘭,姬淺染又想到了煙雙。自己不過是把她打發去看桂花了,約莫一會兒的功夫。可這都多久了?
“竹蘭,我躺了多久?”姬淺染扶了扶額,隻覺得一陣子暈眩又上來了。
“約摸著有一天了,婢子昨日進來時,小姐的頭可真燙!要不是及時服了藥,小姐的舊疾怕是得發了。”姬淺染有舊疾的事兒,侯府上下都是知曉的。
已經一天了啊。姬淺染長舒了口氣,繼而問道:“那,你可見著煙雙了?”做人不能忘本,煙雙是她這輩子發誓要保護的人。
況且,上一世,若是沒有煙雙,她怕是活不過及笄那年......
給讀者的話:
又下雨了QAQ,差點回不來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