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寅時末。
“小姐,小姐。進宮赴宴,穿這件如何?煙雙光是看著,就覺得與小姐格外般配!”姬淺染進宮赴宴,煙雙是在是比她還要開心。自打入了侯府,她就沒了任何的親人。她視姬淺染為主子,更主要的是,姬淺染是她今後唯一的親人。
煙雙手裏拿的是一件粉色的荷花單襦裙,樣式在襦裙裏算得上是簡潔的。姬淺染正坐著回憶上一世的記憶,倒沒注意得到。
竹蘭著手於銅鏡前,透著銅鏡也能看得清這裙子的模樣。嘟嚷了一句:“煙雙姐姐,這件襦裙過於簡潔了啦。小姐赴的可是皇宴,我曾聽夫人說起過一些關於皇宴的事兒。可是得幫小姐物色夫君的!”說白了,在皇宴上,長一輩的不是重點,他們這些次一輩的才是關鍵。
煙雙吃了一驚,若隻是平常的宴席,姬淺染卻是不宜多加打扮,免得奪取了長一輩的風頭。可若是以宴席做媒,那麼,若還以平常心代之,吃虧的,可得是姬淺染。
“呀,我記得了。小姐的箱子裏有一件挺漂亮的襦裙,小姐寶貝著呢。這次皇宴,肯定能替小姐尋到一個絕佳的如意郎君!”煙雙欣喜的去尋,她以後可是得做小姐的陪嫁呀!小姐若能尋著個好夫君,往後的日子裏,她們能沒得些好處。單單是嫁人的允諾,就可以得成了。
上了馬車,姬淺染這才回過神來。隱約的顛簸,她知道自己已然在了路上。
輕挑起馬車簾子,微微瞥了一眼。姬淺染這才安定了些,好在離得侯府不遠,不然,以自己方才那樣失神的模樣入得宮,還了得?
放下簾子,姬淺染的心還算安定。正欲開口同煙雙說事兒,低頭就瞧見自己身著的這件襦裙。
等等……這件襦裙?!糟糕!
這件衣裳她一直放在了自己的箱子裏,本來沒在意的。方才回想皇宴之事才想到了些細枝末節,正和這衣裳有些絲絲的關聯。
可是,她發現的已然是晚了。
“文成侯府馬車到!”尖細的聲音高聲喊道。
馬車一頓,文成侯府眾人下了馬車。來的隻有姬嚴誠、大張氏、姬淺染一等四姐妹,外加些跟隨的仆婦小廝,也有了二十來號人。姬淺悠因為腿傷的緣故,不便赴宴留在侯府裏,正巧,她還得閉門思過。老夫人、老太爺可沒得功夫來攙和他們這些小娃娃的事兒。至於府中與姬淺染同輩的男丁,年紀尚小,不適前來赴宴。
“呀!國子監祭酒大人今日也來了呀!”車隊一側傳來的聲音,一聽便知道是位公公。姬嚴誠似乎與那公公熟識,拱了拱手:“我可得有幸,在這裏見著了柳公公。”柳公公柳泗水,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年紀也不過二十上下。
柳泗水回敬一禮,不經意的瞥了姬淺染一幹人,笑道:“姬大人可是要折煞雜家了。隻是碰巧的看到大人,特意前來問候一二罷了。”單憑姬嚴誠從四品國子監祭酒的位置,還得不到柳泗水的巴結。柳泗水看中的,是姬嚴誠往後繼承文成侯這個爵位的價值。
姬嚴誠是明白人,自然分得清這其中的所以然來:“自然,柳公公可得是個大忙人,不知是什麼人要來,惹動公公大駕?”
“大駕不敢當,這也不是什麼隱秘之事。”柳泗水笑了笑,語頓,輕聲道,“忠勇公,單老將軍要來。聖上可重視了!”
忠勇公,單永昌。姬淺悠心心念念的將軍夫人之位,可不就是做他的孫媳婦麼?姬淺染的頭又垂下了幾分。
“將軍府馬車到!”又是一聲高喝。
柳泗水理了理衣衫,向姬嚴誠微點了點頭,迎上停落在不遠處的馬車。迎麵便是名老當益壯的老者:“哎呀!雜家這才和祭酒大人說了一句,您老就來了。可是知道雜家泄了密,想責罰雜家了!”
單永昌微怒的拍了拍柳泗水的肩頭:“泗水小子,有些時候沒見,越來越滑頭了!”
“誒,泗水哪敢呀!”柳泗水吃痛,抽了口涼氣。但照例是嘻嘻哈哈的,隻是稍稍露出了些孩子般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