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國良曾受過苗守常的提攜,他的特別助理又是苗添勝的女友,單憑這兩點鬱國良沒理由不幫他。他說:“無意冒犯小姐的確罪不可赦,不過請看在苗老先生的份上,給他降職處分就行了。”他一邊擦鏡片,一邊思索,說:“中山服裝C廠有個副廠長候選的空缺,讓他補上。”
副廠長候選人一職有兩種說法:一是空職,有名無實,難聽一點是個吃閑飯的。二是實銜,做了一些日子,由候選轉為正式,再升廠長上調,前途無量也說不定。到底是實銜還是空職得看各人的造化了。
譚靜質問道:“你在處置他嗎?你這是在嘉獎他。副廠長候選人是讓他升級。”
鬱國良不理會她,轉頭吩咐苗添勝去人事部辦理遷職手續。
明雨潔代表他謝過總經理,把他推出走廊。在電梯入口,明雨潔說:“鬱總偏袒你知不知道?”
他煩惱地說:“但充當了一個小角色。”
“小廟當大和尚,千載難逢。”明雨潔說。
“但我的目標是在大廟當小和尚。如果在小廟當大和尚。再大也隻是間小廟,如何發揮?”他問。
明雨潔還要勸說,忽見旁邊的電梯出來幾個人,便搡苗添勝進去,說:“董事長來了,我還要去工作呢?你辦完手續立即上任。回頭聯絡。”一聲“拜拜”,厚重的電梯門將兩人隔開。
一群人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個老頭和一個青年走向走廊。老頭六十光景,手拄文明棍,步行盤跚,精神看上去不佳。攙著他的那個青年二十七八,皮膚不白,相貌俊美。
明雨潔小心翼翼地跟上這行人來到會議室,悄無聲息地溜到會議桌右下首第一把皮椅的鬱國良的身後。
參加這次會議的人員都在會議室閑談,董事長一來,全部起身敬禮。譚德仁親切地壓壓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後,在上首正中的楠木雕花靠背椅落坐。青年在後麵站立。
董事會、股東會和高層還有鬱國良、譚靜等等三十多號人一坐下來,六十多隻眼睛一齊盯著董事長後麵的青年。會議桌左下首第二把座椅和第三把座椅的白雲山和石漢水,神色複雜。
譚德仁接過秘書送來的開水,吹了吹,對大家說:“今天我帶來了兒子譚澤江,他剛剛從美國經濟管理係畢業歸國,我想讓他跟大家學習一下,希望在座的各位對他悉心教導。”
青年站出來彬彬有禮地說:“我叫譚澤江,經濟管理係結業,對公司管理方麵還不太熟悉,請各位叔叔大伯多多指教。”
熱烈的掌聲回應。
白雲山和石漢水一不鼓掌,二不吭聲,腮幫子鼓得老高。
譚德仁氣色差,精神不振,像久病初愈。他起身把兒子譚澤江按到自己的座位上,說:“我向大家鄭重宣布,飛躍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一職由譚澤江繼任。我名下所有資產與股份全部交給澤江繼承。至於我,將退出幕後,貽養天年!”
這話剛說完,大女婿白雲山站起來公開反對:“譚澤江不適合當董事長代理。”
“為什麼?”譚澤江的臉一下子繃得很緊。
“他才二十多歲,剛從學校出來,經驗不足,何德何能擔此重任?”白雲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