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熱鬧的婚宴直到深夜才漸漸散場。

湯蘊跟著父母最後看了一眼這偌大的唐家才轉身離去。

而早已經洗漱好的唐瑞書看著床上如出水芙蓉般清透秀麗的美人,難得手足無措了起來。

清姝正慢慢地用帕巾擦幹一些被浸濕的發絲,身後忽然貼上了一具微涼的身軀,不過分親近卻存在感十足。

她身體僵了一下,而後又慢慢放鬆了下來。

耳邊響起了男人的聲音:“我幫你擦。”

清姝將帕巾遞給他,隻見男人修長白皙的指尖在發間緩慢穿梭著。

不久,兩人都有了困意,窗外吹進來的微風帶著獨有的淡淡花香,令兩人的思緒都不禁有些迷蒙。

但猛地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起,清姝連忙轉身,便看到了咳得臉色發白的唐瑞書。

細密的冷汗從他臉頰邊滑落,長發粘在額間,唇都失去了血色,仿佛動一動都在瀕臨破碎的邊緣。

清姝替他拂汗,神情擔憂道:“你還好嗎?”

唐瑞書靠在她肩膀上平複呼吸,嘴角艱難地扯出一抹笑:“讓你擔心了。”

“需要請大夫嗎?”清姝不放心地追問道。

男人輕輕搖了搖頭,眉眼間滿是平靜:“沒有用的,老毛病。”

“睡吧。”他微微攥緊了她寬大的衣袖,仰著頭看她,眸中漾著幾縷光。

唐瑞書攬著她躺在床上,喜慶的棉被上兩人墨色的發絲彎曲交織著,帶出了幾分親密。

清姝臉頰觸及到了他胸膛上的細膩肌膚,有點涼有點潤,侵略感並不強,似水般容納著她的身軀。

她還是第一次與男人這般親密,玲瓏嬌美的身軀是肉眼可見的緊張。

唐瑞書若有所覺地笑了笑:“夫人,你叫什麼名字?”

這會兩人才發現竟然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清姝,無姓。”

“甚是好聽!我姓唐,名瑞書。”男人無比珍重地介紹著自己,喚夫人也極為自然。

清姝自然做不到他這般自來熟,隻是垂著頭安靜地側躺著。

唐瑞書極輕,溫柔地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眸光深邃地望進她的眼底,邊說邊低頭道:“別怕,我不會做什麼的。”

他並不想嚇到她,但也克製不住自己想親近她的心。

而且這破敗的身子骨也不允許,唐瑞書眉目間漫上些許自憂。

清姝聞言也認真地看向他。

她沒有言語,隻是悄然握緊了他放在她腰間的手。

床簾薄紗拂動,唐瑞書隻摟緊了她的腰身,輕吻了一下那飽滿的紅唇,滿足地閉上眼休息。

耳旁除了男人的呼吸聲之外,便格外安靜。

原以為會徹夜難眠的清姝在嗅著那淺淡的藥香竟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清晨,院中的樹影都鍍上一層光輝之時,房中的人才漸漸轉醒。

唐瑞書和清姝平日裏都起得極早,因而醒來時便四目相對,還是男人率先起身替她攏了攏春光乍泄的衣襟,先一步起床。

可細看,男人的耳垂卻染上了一抹粉意。

清姝看見他落荒而逃的模樣,心裏的那點不自在便消散了幾分。

起身收拾好,換上衣服走出門就看見站在門外等候的男人。

唐家家大業大,準備的衣物布料自然也是極好的。

難得的,他穿著和昨日一樣的紅色錦袍,隻不過沒有繁複精致的花紋,紅色微淡,似從水中過了一遍的水潤紅,風姿極為清雅。

清姝淡笑了一下,走到他身邊。

兩人的雙手自然而然地攙扶著。

走到大堂,清姝本以為會看見坐在堂屋等著敬茶她敬茶的老人,可沒想到,唐父唐母早早地站在門口翹首以盼。

看見這一對新人走來,他們臉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唐母溫柔熱情地拉過她纖細的手臂,邊往外走邊說道:“姝姝,走,我們有個驚喜要給你看。”

清姝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唐瑞書雖然困惑,但並不意外,自己的爹娘心腸有多柔軟自己是知道的,這樣的舉動也是他們能做出來的。

三人一路跟著唐母來到府內的另一處偏院,這處一般很少人踏足,但這會的路徑卻被清理得幹幹淨淨。

直到他們在院門停下,裏麵傳來隱隱約約的談話聲,清姝若有所感地看向身旁的唐母,神色柔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