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李意詩會心一笑:“那到時等寧兒氣消了,肯回家後,我們就心平氣和地好好聊一聊,你莫要像今天如此。”
“哎……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何處?”他一臉愁容和焦急,“娘子你說,我們要不要再去找找?”
李意詩搖了搖頭,輕笑道:“依我看,寧兒就是暫時想躲著我們而已。而且,她現在一定是去了澹台侯府那裏。有澹台世子陪著她,你就別犯愁了。”
薑武想了想,覺得也是,遂不再多說什麼。
風雪停滯,澹台承意領著薑長寧到相思亭裏賞景,石桌上還命人擺上了新鮮的糕點和剛溫煮好的酒。
“這是我特意托人從塞外捎回來的,你嚐嚐。”
薑長寧依言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甜膩的滋味立刻充斥在唇齒間,甜得卻有些發齁。她微皺了下秀眉,強忍下反胃的感覺,咽下了這口甜羹。
“嗯,這甜羹的味道真不錯……”
澹台承意將她的反應皆看在眼裏,別過頭去偷笑,卻不料還是被薑長寧發現:“意哥哥,你笑什麼?”
他摸了摸鼻尖,幹咳一聲,掩飾掉笑意,倒上一杯梅子酒遞到她麵前:“明明就不好吃,怎麼還說好吃呢?”
“因為我不想讓意哥哥難過啊!”她雙手撐著下巴,一雙杏眸笑吟吟地望著澹台承意,“你想讓我開心,我自然不能拂你的心意。”
澹台承意怔住了,呆呆地看了一會兒她,忽而低垂眼簾輕抿了一口梅子酒:“那你也無需勉強自己,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實話實說就是。”他舉起酒盅的同時,也十足自信地說出對她這麼多年的了解,“口是心非可從來都不是你的作風。”
薑長寧笑了笑,也不辯駁,端起酒壺給自己添滿了梅子酒,舉杯與澹台承意碰杯:“果真還是意哥哥了解我!”酸酸澀澀的梅子酒進入口腔順著咽喉再流入腹中,原本還有些涼意僵硬的身體,此時此刻因為酒的烈性而溫暖起來,“還是你釀製的梅子酒好喝!”
“知道你喜歡喝,所以我昨日又在雪地裏埋了幾壇。”他笑了笑,目光落在冰凍的湖麵,“等到你生辰之日,拿一壇出來慶賀,如何?”
薑長寧點點頭:“那到時,你要來同我一起過生辰。”
“你每年的生辰,我哪有一次缺席過?”他從來不會拒絕她,自然也不會缺席她的每一次生辰,“在此之前,梅娘有什麼特別想要的生辰禮?”
往年的生辰禮基本上都是一些衣裳和首飾,今年的生辰禮,澹台承意想要問問她的意願。
薑長寧搖晃著酒盅,略微思考了一下,便說:“隻要是意哥哥送的,我都喜歡。”
因為之前送的都隻是一些日常實用的而已,唯獨這次的生辰禮,他想要送她一份別致的。當然以後,也都是不同的。
兩人靜靜坐在亭中飲酒和閑談,薑長寧抵不住酒的烈性而導致整個人暈乎乎的:“酒怎麼沒了?再給我添一杯!”
澹台承意搖頭失笑,將她手裏的酒盅放置一邊,將她攔腰抱起,說:“真拿你這個小酒鬼沒辦法……”
隨後便一路抱著她回到了寢屋內,把她安置在床榻上,先幫她脫鞋,後掖好薄衾。做完這一切,澹台承意準備離去。
剛剛背過身去,隻聽一聲細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要……我不要嫁……”
“梅娘。”
“我不要……我不要嫁給他……”
他重新返回床邊,見床上的少女還緊閉著眼,才知曉她這是在說夢話,旋即出聲安撫道:“你放心,沒人會逼你。”溫和的嗓音在寂靜空曠的房間裏響起,“就如你同我說的,薑長寧是自由的,沒人可以逼迫你、束縛你。當然,也包括我。”
說罷,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將她額前的碎發輕輕撥弄至兩邊。見她並未繼續囈語,澹台承意這才鬆了口氣。隨後,他替她拉上錦被蓋好,起身朝門外走去。
夜色漸濃,風吹動樹梢發出簌簌響動,以及屋簷上掉下來的雪產生的細微聲響。
一陣寒意侵襲而來,澹台承意攏了攏鬥篷,抬步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正打算關上房門,忽然看見一個嬌俏的影子匆匆跑了進來。她穿著鵝黃襖裙,披著厚鬥篷,手裏還提著燈籠。
來人是五公主祥安,今年也不過才十歲。生母是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淩貴妃,她還有一個舅舅,是禦林軍的統領,頗受皇帝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