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喬被那女傭攙扶著下樓。
恰好看到邊沉抬手止了許秦潮要燃煙的舉動,腳步頓了下來。
樓下坐著三個男人。
邊沉、許秦潮。
另一個,是背對著她的,她淺淺掃了那道白色背影。
腦海裏並沒有什麼印象。
邊沉今日穿了身居家服,坐在那裏眸光朝她投過來。
硬朗的五官上偏染上了一層潤澤。
她反感他這副為自己鍍了柔光的模樣,柔軟的睫毛片刻壓下。
不想去看,連喬索性側頭別了過去。
視線移向了另一邊。
許秦潮今日是一身黑襯衫,猛得站了起來,今日他看她的目光不對。
沒有錯的話,那裏有意無意透露著莫名的敵意。
似乎不僅僅因為剛剛沒能吸成煙。
壓下心底好奇,女人不作怯懦,迎了上去,衝他盈盈一笑,禮貌點頭。
邊沉朝階梯方向一步步走去,經過許秦潮身邊握了下他的肩膀提醒。
見自家先生過來,身旁攙扶的女傭很是識相,默默走開了。
邊沉衝著她笑,紳士般地牽起她的手,一句丈夫對妻子體貼的晨間問候,“醒了?”
連喬頓了頓,微微點頭。
她很快就被男人緊實的手臂攏著腰身扶下了剩餘的兩三級台階。
許秦潮臉色轉變很快,老老實實喊了聲“嫂子”後,朝沙發上另一個男人擺了擺手。
“小津,來,打個招呼。”
“嫂子好,許津,許秦潮的弟弟。”許津站起身微微點頭,禮貌笑道。
許津和哥哥隻有兩分相似。
與許秦潮花花公子的風流麵相不同。
許津有股子少年氣,說話笑起來的時候臉頰右側有個小酒窩。
渾身柔和的模樣,看起來倒不像個會握槍的人。
“嫂子,其實我們見過的。”他穿著白襯衫,就連聲音有股晴朗陽光的意味。
“哦?”邊沉像是生了興致,側頭看了眼懷裏的女人,淺淺抬眼。
“就昨天婚禮上啊,我飛機晚點又迷了路,剛好碰上穿著婚紗的嫂子被扶著去休息室,現在看來,昨天在走廊上,嫂子應當是沒注意到我。”
休息室......
歸根到底,許秦潮的弟弟,也隻會是邊沉的人。
連喬眼神隨即便僵了一瞬,她不動聲色又仔細去觀察許津那張少年般的臉。
他若是聽到了.....
“看來是我長得不夠出色了。”
許津憨憨撓了撓頭,這一句聽起來沒心沒肺得。
“臭小子,剛畢業就油嘴滑舌地。”許秦潮拍了下弟弟後腦勺,笑了起來。
貌似不曾暴露的樣子。
還好.....
幾人用完餐,許秦潮似乎有什麼事要同邊沉講。
而許津呢,在哥哥向他使了個眼色後,他突然興起說要去參觀莊園,並且在語句委婉中,邀請了連喬一並。
連喬沒能拒絕下來,一路上被問東問西,許津是真能問,嘴都沒停過。
而邊沉和許秦潮在書房待了很久。
許秦潮叉著腰來回踱步,語氣惱火。
“邊沉,我真後悔,早知道三年前從我踏進你那監控室起,看見的滿是那個女人的畫麵時,我就該阻止你。”
“我犯渾的時候你是怎麼勸我的,可真到了自己身上,你又是怎麼做的,我沒法安心。”
他狠狠指著桌上那一遝照片,是昨日婚禮主攝影師拍的照片,今天剛洗出來。
裏麵清清楚楚拍到了林熠的背影和連喬望過去的樣子。
甚至還有幾張上麵,有著連連喬昨日都沒能看見的林熠的正臉。
許秦潮拿起其中最明顯的一張。
卻無一不是在向邊沉證明。
在他因為一個吻而滿心歡喜失去警覺的時候。
她的妻子真正想的,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安危。
許秦潮恨鐵不成鋼,有些激動,“我們身邊自欺欺人的例子還少嗎,你留她在身邊,遲早是個禍害。”
例子,離得最近的,邊沉的母親就算一個,他許秦潮,也是如此。
相比於他,邊沉反而顯得過分冷靜了,嗓音不冷不熱地,點點頭,似是同意了他的說法,緩聲回他:“例子是不少。”
男人視線下移,他盯著那照片又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