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天夜裏。
邊沉分別把電話打給了李洵和許津,交代了下公司後續的幾個項目。
就此便撂下了繁雜的事務。
多出了很多時間,他開始寸步不離地守在連喬身邊。
偶爾也還是有幾個郵件需要他來親自過目。
就算是麵前支著個電腦他也無法專心處理,時不時還要朝女人的方向望上一望,生怕她下一秒就做出些什麼傷害自己和孩子的事情。
事實上,單純的孩子之於邊沉,沒有喜好或者厭惡之分,在這之前,他甚至沒有想過自己未來會成為一名父親。
可這會兒孩子偏偏成為了他窮盡所有想法排除一切之後唯一可供自己選擇的最優解了。
最後這一根稻草他不能丟,他不能失去連喬,他這樣反複告誡自己。
而這樣的想法太深,在濃厚深夜裏也愈加紮根。
這種偏執甚至已經發展到了神經緊張的地步,叫他幾近不敢入眠。
起初還不是這樣的。
可不知是從摟著連喬入睡的哪一個夜晚開始算起,自己腦海裏漸漸冒出了一些可怕的念頭與畫麵。
並隨著夜色逐漸深重。
他害怕,害怕連喬會趁著自己放鬆警惕的時候做些什麼,然後等到第二天醒來,再告訴自己孩子沒了。
他不敢想,到那時,自己該是什麼樣的表情。
於是最後的最後,邊沉被怕這種情緒給徹底扼住。
轉念一想,與其擔驚受怕地睡下,倒不如幹脆不睡,索性他便不睡了。
牢牢在自己的視野裏將她鎖住。
每每這時,時間再好打發不過。
如果發現她頭發亂了,他就會伸出手,淺淺掠過她臉側的碎發幫忙整理,倘若發現她的被子蓋不住了,他便牢牢扯上去.....
除去身體上的動作,腦子裏卻想得的很雜。
有時會想到海島上的那兩個月,那是他與連喬少的可憐的開心時刻。
雖然是假的,但不自覺牽起的嘴角卻是最真切的。
可這到底是少數,回歸真實,心又空得厲害,確實也叫邊沉不得不嚐到了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的滋味是何。
短短幾天下來,沒有睡眠,他的眼圈就已經熬到發紅發酸的地步。
有時晃過台燈的光。
眼睛裏甚至還會不由自主地澀出生理性淚水,邊沉一般會沒所謂地抬手抹掉,再小心翼翼地將手伸下去,輕輕拂過連喬依舊平坦的小腹,確認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隻有在她睡著的時候,他才會這樣順利地觸摸到,安安靜靜的,近距離地接觸這個小生命。
那裏麵孕育著一個獨屬於他和她的生命,可明明手心裏除了溫熱沒有什麼餘他的特殊觸覺了。
心裏的感覺卻是從未有過的,很特別也很奇怪。
而連喬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看著白天男人在廚房裏忙前忙後的模樣,還有每天的沒話找話。
夜裏眠淺也時常感受到一隻溫熱的大手停留在自己的小腹上。
可這又能帶來什麼不同呢.....錯誤就是錯誤。
她再沒有比現在更加清醒,淡淡看他掙紮,等待著自己的機會,不想其他。
而這個機會在七天之後降臨了,但與其說是降臨,倒不如說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