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李德顫巍巍的接過水瓢,李母突然一掌把水瓢掀翻,跪倒在地淚流滿麵。
“不……大人,老婦人說!這水,這水沒毒,就是放了能讓人沉睡的藥,昨天晚上前半夜老婦人睡得淺,聽聞有聲響就醒了,剛要起身就瞧見,就瞧見李吉打開門進來,把藥放進了水裏……”
李母老淚縱橫,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將這話說出。
“老婦人何嚐不是有心想庇護李吉,可老婦人也怕玉秀含恨九泉回來陰魂不散……老婦人實在是怕,不願招惹上她的冤魂……這要是讓玉秀的冤魂知曉老婦人昨天晚上是醒著的,那還能讓老婦人安寧啊……”
從命案發生到現在,李母謊話連篇。
一次又一次將矛頭直指李吉,哪怕現如今有張大夫證明,李吉當晚有不在場證明,李母仍舊死咬李吉。
吉陽一臉茫然的打量著主子爺和宋千羽,在心裏嘟囔,主子爺和宋姑娘啥時候這麼默契了?居然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意思。
有問題!這兩人指定有情況!
“咳!你說你有心想要庇護李吉,可你從一開始就認定李吉是凶手,你真的是在庇護李吉嗎?我怎麼看你好像是在庇護李德?”
宋千羽意識到吉陽眼神怪異後,重重一咳,將話題引向李母,視線一轉落在了李德身上。
李母捶著胸口,淚流不止,聲淚俱下,“大人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兩個都是老婦人身上掉
下來的肉,是老婦人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老婦人又豈會因為偏袒大兒子,而,而將小兒子推出去抵罪啊!”
“大人,小民當天晚上醉死在陶家,不曾回來,又怎會在昨夜拋屍李吉家的水井中,這,這孩子是怎麼一回事,小民實在是不知……”
李德一再解釋,急得滿麵通紅,那聲音也是越來越高亢。
看來在這對母子這裏得不到有利線索,李吉又是一口咬定李德殺妻拋屍。
案子線索中斷,關鍵是第一案發現場並未找到。
李吉、李德兩家院子、屋內都是青石板,可從李吉家中發現的死者李陶氏死亡當天穿的鞋子後腳跟、鞋底沾滿了泥土,且兩家並無血跡,也無死者後枕骨缺失的頭皮毛發。
何況他們兄弟二人都有不在場證明,雖李陶氏屍體在李吉家發現,李德家也發現了死胎,但除此之外並無證據表明就是二人殺了李陶氏。
“聽令!以此向外搜查盡可能找到第一案發現場。”
秦禦一聲令下,在場衙役紛紛應聲。
就在這時,無意間看到有一鬢發皆白的老頭在門外鬼鬼祟祟往裏張望,就在宋千羽看向那老頭時,那人影一閃而過。
等宋千羽追出去時,哪裏還見什麼人影。
秦禦、吉陽追來時,正見宋千羽呆愣在原地。
“看到誰了?”
“沒看清,興許是看熱鬧的村民。王爺,留兩個人在這看住李德母子,咱們也去找找,看能否發現新的線
索。”
宋千羽站在門外看著李德母子仍跪在地上,那孩子的屍體仍擺在院中的桌上,心情沉重,“吉陽,用被子將孩子蓋住,別讓太陽曬到了。”
吉陽應了一聲,連忙折返照她的話做。
剛五個月的胎兒,卻是以這種方式來到人世,還未親眼看看這個世界,還未品嚐過一口人間食物,就死在了凶手手中。
雖然宋千羽以前也驗過這樣的屍體,可每每驗完後,心情都是異常沉重。
“不舒服?”
秦禦見她麵上盡顯疲憊,輕聲問了一句。
宋千羽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容,搖了搖頭,“我在想,凶手為什麼不願意放過這個孩子,大人有罪,孩子無罪,何況他還是個未出生的孩子……”
“這世間原本就很矛盾,李陶氏隱瞞懷孕嫁給李德,又不許丈夫李德觸碰,李德因此惱羞成怒殺害李陶氏後,對這孩子懷恨於心,取出胎兒藏匿家中待時機合適再棄屍,也可解釋先有疑點。”秦禦背著手與她並肩而行,朝著村西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