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虞沐跪下,百姓無不大吃一驚。
就連在場衙役和衙門一應屬官也是驚愕不已。
“縣尊大人,您這是做甚?”
“罪在徐二白,縣尊大人縱使有過,然我等百姓皆是布衣,如何能受縣尊大人如此大禮……”
這時,吳玉成趕了來,見虞沐跪在百姓麵前,麵無表情。
吳玉成冷哼了一聲,道,“縣尊大人,這逢場作戲人人都會,你如此究竟是真心悔過,還是裝給在場貴人們看?”
“吳老夫子,這些年來我虞沐有愧於百姓,您老多次規勸於我以百姓為主嚴懲不法之徒,然我心有顧慮,一是唯恐權貴報複,二是昌雲侯為弟求情,我心有不忍。無論如何,是我愧對了百姓……”虞沐說著,又朝著百姓叩拜。
“來人,取枷鎖來!”
虞沐突然喊了一聲。
在場的衙役紛紛愣住,大氣不敢出。
正當此時。
縣丞喬有山扛著兩副枷鎖而來,放在百姓麵前,隨後跪在虞沐身側,“縣令有罪,縣丞亦是有罪。多年來我與縣尊未能為和縣百姓謀福祉,改善百姓生活,未能懲惡揚善,此為我二人之罪。徐二白與家奴為禍鄉裏,欺男霸女,作惡多端,我二人未能將犯罪之人繩之以法,愧對君上,愧對百姓。”
“今日,枷鎖就在此處,我二人願受一切懲罰,請諸位鄉親父老嚴懲!”
說話間,兩人已經舉起了雙手,任由百姓將枷鎖加於他們。
可聽到這話的眾多
百姓,卻無人敢動手。
虞沐見狀,歎了口氣,“吳老夫子,勞您幫個忙,為我二人戴上枷鎖。”
“這些年來,除徐二白及其家奴這事以外,虞縣尊為百姓架橋鋪路,為窮苦百姓修建容身之所,此一項就耗費巨大。然而和縣乃昌雲侯食邑所在,百姓向官府繳納賦稅,實則是在向昌雲侯繳納賦稅,官府留銀自有定數。”
“青黃不接時,虞縣尊為百姓上奏求得朝廷免稅,可這和縣減稅必須要經過昌雲侯首肯,朝廷方能下旨。”
吳玉成說著看向虞沐,弓著身子問道,“虞縣尊上任以後,百姓賦稅年年下降,這可是虞縣尊為百姓向昌雲侯求來的?”
一聽這話,百姓無不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和縣雖是與京都相近,然而一無礦產,二非經濟重心之地,不似京畿內各縣繁華,又多山地,多年來此處換過多任縣令,百姓生活依舊如故。
自從虞沐上任以後,朝廷年年為和縣百姓減少賦稅,前年青黃不接,朝廷更是免除了和縣百姓賦稅。
接連三年,和縣百姓一年比一年富裕。
其他縣常有乞丐乞食,可在和縣卻是一派祥和,街上無一名乞丐。
縱使是貧苦人家虞沐也有相應的救濟,無兒無女孤寡之人,每月由官府送去糧食,由官府贍養。
“縱有萬千功,不抵一項罪。人們都說七品芝麻官,縣官雖小卻是無百姓最是接近,正因如此,縣官所作所
為更該以民為主,不可傷民害民。我就算是有些許功勞,可僅這一項,就該千刀萬剮。”虞沐看著吳玉成,眼神裏多了些許光芒。
他是沒想到,原來這多年與他作對,隔三差五敲響鳴冤鼓控告他的吳老夫子,竟替他記下了這一項項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