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兩人真正想說的是：“要是老板娘真在哪裏，我們怎麼可能打得到老板！”
“想不到我一句話就犯了兩個錯誤。”中年人點點頭，用手拂了拂胸口，江凱月和羅佛境心理都是一跳——剛才的兩拳擊中了，但他沒受傷。
“我的名字是奧古斯都·尼采，很高興認識兩位。”
“免了，我們可是不太高興遇見你。隻顧自己高興的人沒有結交的價值。”羅佛境諷刺道。
“您的話十分有哲理，很希望能和您坐下來探討一番。”奧古斯都十分遺憾地說，“可惜上頭已經下了命令，要天使‘瑞波斯’的卵——就是您身上的那一枚，還有……”
奧古斯都露出微笑。
“二位的天使卵。”
早就知道。江凱月和羅佛境向著左右分開，一個轉折後從奧古斯都的身側同時發起襲擊，希望能令他無法兼顧。而奧古斯都隻是微笑著閉上眼睛。
奧古斯都身體周圍的空間產生了奇妙的挪移，江凱月和羅佛境的拳頭仿佛穿過奧古斯都的身體一般偏移了目標位置，重重地打在彼此的身上。
“混賬！”
“怎麼會？”
奧古斯都再次睜開眼睛，看著後退的兩人。
“閉上眼睛，世界是否還存在？”
“你在說什麼廢話！”江凱月罵道。
“廢話嗎？不是的。”奧古斯都搖搖頭，“我們之所以確定世界的存在，是因為我們感覺到了這個世界。如果我們沒有感覺到這個世界，那這個世界是否還存在？”
“當然存在。你沒錢的話，是不是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錢？”羅佛境回答。
風馬牛不相及的類比。看著理直氣壯的羅佛境，江凱月做出慘不忍睹的表情。
奧古斯都張張嘴巴，有點說不出話。
“算了，看來和兩位討論哲學問題是有點難為兩位了。那麼，介紹一下我的天使。”
在奧古斯都的背後浮現出一個蒼老的影子，輪廓還算是比較清晰，不過老態龍鍾的天使兩人還是第一次見。
“寂滅，這就是這位老人家的名字。在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可以在唯心和唯物的世界裏自由切換。”
“……這叫什麼能力？”兩人根本就沒聽懂。“就是產生幻覺？”
“兩位覺得剛才的夏威夷海灘是幻覺嗎？”
“不是嗎？”
“是嗎？”
“不是嗎？”
（省略N次問答）
“好了，我隻想和兩位探討一下這個問題而已。”口幹舌燥的奧古斯都停下了嘴巴，反觀江凱月和羅佛境有兩人輪換反問，這一局大獲全勝。
“沒打過這種仗。”雖說兩人在嘴皮子上占了優勢，但麵對一個10翼晴天使，整體劣勢沒有絲毫改變。
“那麼我有一個探討的好方法。”羅佛境建議。
“請說吧。”
“你再閉上眼睛讓我們感覺一下？”
“這……”奧古斯都略一猶豫，隨即點頭，“好。”
奧古斯都一閉眼，江凱月和羅佛境掉頭就跑。
“趁那傻瓜閉上眼睛，趕快！”
“要你說！”
兩人撒腿狂奔了半個小時，終於停了下來。兩人定定神，回頭看了看。
“沒追上來。”
“嗯。他的天使強化能力似乎不是很好。”
然後就在兩人回頭準備繼續逃亡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奧古斯都。
還在建築工地，還是黑夜，兩人還在奧古斯都麵前。要不是體力已經消耗了，這半小時的逃亡就像是沒發生過。
IV
“兩位感覺到了嗎？”
一股寒氣從兩人頭頂直貫腳底，兩人開始流冷汗了。
究竟哪一件在發生的事是真的？
奧古斯都嘴角露出嘲諷的微笑，從容開口。
“現在的，是真實的嗎？”
奧古斯都抬頭望天，就像是和老朋友說話。
“以前有一個人，他說自己是太陽……多麼豐富的想象力。其實我們一直都已經麻木了，失去了一顆感恩的心。想想看……”奧古斯都的聲音仿佛從遠古傳來，帶著塵封的氣息。
“這個世界有多奇妙？如此之大的宇宙裏，已知的竟然隻有這顆微不足道的藍色小行星上有著生命，就這樣螻蟻一般的生命卻按著自己的腳步走向自己的未來……每次想到這些，我就感動得想要流淚。難道你們沒有這樣的感覺嗎？”
江凱月和羅佛境對望一眼，搖搖頭。然後羅佛境用很不確定的語氣開口。
“這個，我們TAROT的心理醫生很不錯的，要不給您介紹一下？不過看來您的情況比較嚴重……”
奧古斯都歎了口氣。
“始終還是俗人……我真是對牛彈琴。”
“怎麼能這麼說！老板說了，這世界上自稱的藝術家有八成是有真材實料的，但自稱的哲學家，時不時感慨上兩句的，八成是瘋子！”羅佛境嚴肅地說。
“還有兩成呢？”江凱月湊趣。
“是騙子！尤其是把維特根斯坦（一語言學家）的名言掛在嘴邊的，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維……那個……”
“維特根斯坦！”
“維……算了，還是記不住。那個維什麼的名言是什麼？”
“他說。”羅佛境的目光變得深沉，他低下頭，緩緩地一揮手。
“你們……什麼都不懂。”
“哇！好瀟灑！”江凱月感慨道。
“老板說啦，想要成為哲學家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欺騙他人型的，典型的就是三段論：隨便說上兩句誰都知道的話，然後接上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感慨，最後反問一句‘你不覺得嗎？’，如果別人被你蒙住了就稱讚他有慧根，問他要不要出家當和尚；蒙不住就失望地說‘你們什麼都不懂’。三道板斧下來在你麵前敢說話的也就不多了。”
“哦——”江凱月誇張地應和，“那還有一種方法呢？”
“這個說起來就厲害了！”羅佛境手舞足蹈，“那可是蘇格拉底傳下來的經典方法！有了這種方法，人人都能當哲學家！”
“真的？是什麼？”
“三流的哲學家聽好了！當當當當——娶個惡老婆！”
“啊啊啊——麵前的這位應該不是騙人的類型，難道說……”江凱月同情地望向奧古斯都。
兩人一搭一檔地諷刺奧古斯都，很快奧古斯都得臉色就變得鐵青。
“無知。”奧古斯都狠狠地說。
“對了，聽說您老哥在拉斯維加斯有間慈善醫院？”羅佛境把話題轉開了。
“沒錯，那又如何？”奧古斯都狠狠地說。
“沒什麼，接不接受我的捐款？”羅佛境問道。
“哼，你有多少遺物可以捐？”奧古斯都冷笑。
羅佛境向江凱月點了點頭，把一枚硬幣扔了過去。奧古斯都自持有天使的保護，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一美元？還真是捐款了！”奧古斯都諷刺道。
羅佛境的身後出現大張羽翼的天使，4對羽翼的輪廓清晰可辨。江凱月也一樣把力量提高到了“天使現”的階段，六翼的天使拉奇再次展現人前。
羅佛境的右手出現了複雜的黑色的花紋，古樸又神秘。這個像紋身一樣的記號就是羅佛境的“天使變”征兆。接著，他把右手猛地前伸。
“破除異能！回到真的世界！”
V
毫無反應。
“如果你所謂‘真的世界’的意思是說我們平常意義上的世界，現在你們就是身處其中。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奧古斯都大加諷刺。
羅佛境身後的天使消失了，天使變也跟著消失。
“耶？時間這麼短？”
“才一美元，你還想怎麼樣？這叫一分錢一分貨！”
“哪有你這種討價還價的天使！”
江凱月大喊一聲，趁著還有雷雲，調整幾率讓一道落雷劈在奧古斯都身處的位置，但對於能否傷到奧古斯都，江凱月不抱期望。
“快跑！”
“跑到哪裏？”
“先找個能捐款的公益設施或是貧苦大眾！這老頭子是不會再接受我的愛心捐助了！”
羅佛境的天使名為“門尼”，意思就是“金錢”。這個……比較讓人頭痛的天使異能（敵我雙方都是），首先要隨便找一個能夠以羅佛境的名義或直接捐款的地方，然後根據捐贈的價值來隨機決定在某一段時間內擁有某種異能（包括垃圾異能）。總體而言捐贈的價值越高，得到的異能就越能應急，持續的時間也就越合理。由於使用這種異能十分費錢，所以又有“金錢鏢”，“乾坤一擲”的美譽。因為每使用一次異能就有兩個隨機數，所以羅佛境比較喜歡和江凱月一同行動。隻不過因為江凱月一次隻能鎖定一個隨機數，沒有雙重保障，所以江凱月不喜歡和羅佛境一起行動，這就是所謂的單相思吧？
由於羅佛境每次發動異能都要捐錢或是捐東西，第一反應就是拿在手裏的手機。所以他從來不帶手機，隻會帶一個電話本和許多硬幣，這就是所謂的方便。
“附近哪有什麼可以捐助的公益設施？”
“問得好！”羅佛境得意地說，“再向左轉，就是乞丐一條街！”
由於異能的需要，羅佛境從表麵上來看是整個TAROT最有愛心的人，每到一個地方，那裏可以揮金如土一般不計回報地砸錢他是最清楚的。
“剛才是選了能突破幻境的異能，這次要什麼異能？”
“當然是逃跑的異能了！就要瞬間移動吧！”羅佛境喊道。
“沒問題！”
羅佛境的獲得合心意的異能幾率和捐贈物的價值成正比，持續時間的合理程度也是和捐贈物的價值成正比，剛才一美元隻是讓他破除異能的能力維持了幾秒鍾而已，還白費了。
兩人轉進了乞丐一條街。其實就是一個收容所胡同。
“機率鎖定了嗎？”
“鎖定了！”江凱月發色變藍，天使拉奇出現在背後。
“好，把你的手機給我！”羅佛境叫道。
“幹嗎……想得美！這是最新款的諾基亞88888手機，我一個月前剛買的！”
“所以要趁著還沒有貶值捐出去啊！”
“做夢！我剛剛下載了10G的A片，還沒有看呢！”
“真的？有天葵麻子的片子嗎？”
“拜托，那種過氣女優哪裏好看？”
“真可惜，她以前有些片子很經典的。”
兩人的對話有帶壞14歲以下未成年人的可能性，至於14歲以上的，恐怕知道的比他們兩個都多。忽然一個流浪漢從收容所裏走了出來，羅佛境見狀對著這一個流浪漢扔出一百美元。
“送你的，這是捐贈！”
看到江凱月身後的天使，流浪漢傻在了那裏。同一時間，天使門尼出現在羅佛境的背後，而羅佛境的手上出現了花紋。
“能維持多久？”
“一分鍾沒問題！”
“還來得及拍拍屁股羞辱他一頓！”
兩人喘了口氣，停了下來。三十秒後，天使強化能力不佳的奧古斯都追了上來，於是羅佛境把手搭在江凱月的肩膀上。
“現在你們還能逃到哪裏去？”
“哈哈哈！山人自有妙計！本少爺的異能又豈是你那種榆木腦袋所能夠理解的？”羅佛境大笑三聲，然後和江凱月一起對奧古斯都伸出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