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是你自願捐的,你要反悔,我也沒辦法。”草根張跳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齊姐望著他的背影,“真他媽有個性,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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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貴推開了衛生室的門,“老張,你的尾巴根,長好了嗎?”
張一針站起來,歪著腚走了兩步,“還行,可以活動了。”
王世貴湊到了近前,趴在他耳朵上說:“聽說道觀裏的小娘們兒,長得怪俊巴,咱倆去瞅瞅啊?”
張一針嚇得直搖頭,“那個破地兒,打死我也不去了。”
王世貴撇著嘴,“看你這點狗膽,還能站著尿尿不?”張一針搖搖頭,“村長啊,那個破地兒,真得有神靈。”
“靠,少嚇唬人,”王世貴伸出了手,“給我配的藥呢?”
張一針手伸到桌子下,拿出一包藥,扔給了王世貴,“村長,這幾種藥,進價很貴啊。”
王世貴把藥揣進了兜裏,“先記到賬上,年終一塊兒算吧。”
王世貴帶上門,哼著小曲走了。
張一針“呸”了一聲,“年終算賬,算你娘個頭,算了十多年,也沒見到你一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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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貴戴著個破草帽,扛著把大钁,大搖大擺往山裏走。
碰見的人都問:“村長,幹啥去呀?”
“去刨點葛條根,聽說那玩意兒解酒呢。”
到了山裏,他卻沒去找葛條,而是直接向道觀走去。
道觀的門虛掩著,他一推,就開了。他咳嗽了一聲,邁步走了進去。
院子裏幹淨整潔,香氣彌漫。
吳翠蓮高挽著發髻,身著素色長袍,從正殿裏走了出來。
王世貴看得眼都直了,哈喇子差點流下來。他心想:“奶奶個頭,還真是個仙姑呢。”
吳翠蓮端莊正色,很客氣地問:“請問,您是……”
“我是張王村的村長,這是我們村的地盤。”他上下打量著吳翠蓮,眼裏帶著鉤子,恨不得把她扒光了。
吳翠蓮心裏起膩,臉上掛了厭惡,“這裏不歸你管,沒事的話,您請出去吧。”
“裝什麼呀,小娘們兒,”王世貴腆著個大臉,撲了上去。
吳翠蓮一側身,躲到了一邊。王世貴撲得過猛,頭差點撞到牆上。
“他娘的,你個騷娘們兒,老子非把你收拾了不可。”
他回過身來,院子裏卻沒了人。
“怎麼一眨眼,人就沒了呢,還真有些妖氣。”他挨個屋裏找了一遍,連個影兒也沒有。
他來到了院子裏,正想去廁所裏看看,忽然聽到了清脆悠揚的笛聲。
各種各樣的鳥兒,開始在周圍盤旋聚集,落到了樹上和屋頂上。
笛聲忽然停頓下來,再次響起,變得淒厲撕裂,帶著幾分殺氣。
一隻大鳥,率先俯衝下來,又尖又硬的大嘴,奔王世貴的眼晴啄去。他嚇得捂住雙眼,趴在了地上。
大鳥衝下來,在他腦袋上,狠狠啄了一下,把一大泡屎,灑在了他背上。又有許多的鳥兒,接二連三衝下來,啄他的同時,把屎灑在他身上。
這樣的攻擊,一直持續了半個鍾頭。
王世貴的腦袋,變成了紅豆包。整個後背,全被鳥屎覆蓋了。
他偷偷抬起頭,向上瞄了一眼。所有的鳥兒,都站在樹上,靜靜地看著他,他趕緊把臉埋到了地上。
又趴了好大會兒,鳥兒們一直靜靜地看著他。
他躬起身子,悄悄地往外爬。爬出了大門,他趴在台階上,想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