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張被問得愣住了,“我說什麼了?”
李春萍打了他一下,“怪不得人家說,寧願相信天下有鬼,也不能信男人那張破嘴!”
草根張一下子想起來了,他在製藥間裏,跟李春萍說,明天要和她訂親。
李春萍已經推出了車子,準備往家裏走了。他趕緊追了上去,搶過了車把,“我送你回去。”
李春萍坐在後座上,不說話。等紅燈時,草根張回過頭來,“春萍,明天訂親,是不是有點倉促啊?”
李春萍低著頭,手指頭揉捏著衣服角兒,“我不管,反正是你說的。”
雙方定親,要按鄉間的規矩,最少提前三五天,好好準備下。
“按村裏的規矩辦嗎?”草根張問。
“必須的啊,嘻嘻,我是去張王村當媳婦嘛。”李春萍紅撲撲的臉上,寫滿了神往。
草根張嗬嗬一笑,“在農村當個小媳婦兒,你燒火做飯,我喂牛耕地。”
“那不就是詩一樣的生活了。”李春萍更神往了。
到了李春萍家樓下,草根張刹住了車子,“你上去吧,明天在家裏等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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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關燈睡覺時,草根張老爹出來上門栓。一個黑影急匆匆奔他家走了過來,“誰呀?”
“是我啊,爹。”草根張走到了近前。他爹嚇了一跳,“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你給我準備的訂親彩禮,還有嗎?”草根張往堂屋走去。
“這個當然有啊,你要幹啥?”老爹緊跟在後邊問。
“我要訂親。”草根張站在燈下說。
“跟準訂啊?”他娘從床上坐了起來。
“跟您兒媳婦啊。”草根張笑著說,“來過好幾回了,您又不是沒見過。”
老爹點著了煙袋鍋,“你這是瞎胡鬧啊,深更半夜的,回來說訂親就訂親,人家可是領導家的閨女。”
“我都安排好了,”草根張說,“您把彩禮準備好就行。”
他娘過來,摸摸草根張的頭,“在外頭嚐草藥了,是不是又吃錯了?”
他爹磕了磕煙袋鍋,“啥禮都給你備著呢,可沒想到,你這說辦事,比火上房還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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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張回村後,先去了王世貴家。
王世貴正抿著小酒,看地方小戲。老婆說:“院子裏狗咬,誰晃大門呢。”
王世貴來到院子裏,不耐煩地喝問:“誰呀?”
“是我啊,村長。”
王世貴一下就聽出了,是草根張。他三步並做兩步,跑過去拽開了門栓,“哎呀友根,這是刮得什麼香風,把你給吹來了。”
“打住村長,我可受不了,你這肉麻話兒。”草根張擋了下他的嘴,“我有事兒求你呢。”
“咱兄弟們,有事兒你說就行,還用得著求嗎?”王世貴拉著草根張的手,往堂屋裏讓。
進屋坐下後,草根張看了眼王世貴老婆,“你兩口子,得給我保個媒。”王世貴一拍大腿,“友根兄弟,你隻管說,你看上誰家閨女了。”
草根張嗬嗬一笑,“你知道啊,就是春萍,明天我們要訂親。”
玉世貴一拍腦瓜兒,“我明白了,你是讓我們兩口子,當個中間人啊。”
“合適嗎?”草根張笑著問。
“太合適了!”王世貴的唾沫星子,濺到了草根張臉上,“我是村長,你們兩家人,我也都熟,這個媒人,沒人比我更合適了。”
草根張笑著點點頭,“我也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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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王富強開著車,停在了草根張家大門外。草根張拿著四樣提親禮,從大門裏走了出來。王富強從車裏跑出來,把東西接了過去,放到了後備廂裏。草根張拽開前麵車門,坐到了王富強旁邊。他回頭看去,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