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秘書,你也是個奇人。”草根張拈出一根小號銀針,在青紫的中指上連紮了幾十針,青緊逐漸退去,手指恢複了本色。
“我哪裏奇了?”胡麗華皺著眉問。
“你的心,表象是熱的,內部卻聚攏了冰一樣的寒,寒氣往下壓,所以就懷不上。”
“剛才從中指放出來的,都是寒氣嗎?”胡麗華瞪著丹鳳眼問。
“你領悟得挺快。”草根張點了點頭,收起了銀針。
“怎麼收起來了,繼續紮,把寒氣都放出來呀!”胡麗華焦急地喊起來。
草根張歎口氣:“這個隻能治治標,治不了本,意義不大。”
“那可怎麼辦呀?”胡麗華快哭了。
“像你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回碰到,也不知道怎麼辦。”草根張很坦誠地說。
趙小盟急了:“老弟,能用錢解決的,你就直接說。”
胡麗華瞅一眼趙小盟:“看你這人說話,張口就是錢,人家張先生是那圖錢的人嗎?”
“趙哥說得還真有點對,胡秘書這毛病,得用點奇藥,不花大價錢,這奇藥還真弄不來。”
趙小盟翻找出了保險櫃的鑰匙:“老弟,你要現金,還是支票。”
“來兩捆現金吧。”草根張想了想說。
趙小盟拿出五捆,裝進袋子,扔給了草根張。
“人家張先生隻要兩捆,你拿這麼多幹什麼呀?”胡麗華搶過袋子,要往外拿,被趙小盟一把按住了:“你這臭老娘們,但凡做點大方事,心不至於這麼寒,你還想不想要孩子?”
胡麗華把手縮了回去,“我是怕人家張先生不好意思拿。”
草根張嘿嘿一笑:“既然趙哥給了,我就拿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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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不亮,草根張就上了第一趟五路車,從校門口到天橋,再從天橋到六大馬路,最後到了管藥的地方。
賣老豆腐的剛出開攤,正準備接待第一批吃早餐的人,抬頭看見草根張,“哎呀,兄弟,實在不好意思,今早來得匆忙,忘記給你帶上了。”
“沒事兒,你先忙。”草根張自己盛上一塊豆腐,澆上辣醬,抓起燒餅就吃。
草根張吃完了,看吃飯的人越來越多,就抹桌子拿馬紮,幫起忙來。
賣老豆腐的抹一把臉上的汗,“兄弟,這怎麼好意思?”
“閑著也是閑著,放心大哥,我不要你工錢。”草根張手腳麻利,像幹了很久的小夥計。
草根張剛抹完桌子,有個人就坐下了,“先來碗漿子。”
草根張抬頭一看,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管藥的領導。
領導也認出了他,眼神裏全是輕蔑,那眼神分明在說:“小夥計冒充大學生,還敢冒犯老子,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賣老豆腐的捧一碗漿水,恭恭敬敬遞過來:“領導您慢用。”
領導宿酒胃熱,每早必先來碗漿子,壓壓上湧的熱流。
領導吃老豆腐也特別,既不加辣醬,也不加韭花,還不吃燒餅,就是幹幹淨淨,白吞兩塊老豆腐。
賣老豆腐的悄悄對草根張說:“千萬別收這位爺的錢,咱這小買賣,在人家地盤上。”
草根張會心一笑,“幹啥也不容易,賊欺王八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