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領著桑落去住的地方,心裏還止不住嘀咕。
少爺今天倒是稀奇,怎麼會忽然帶女人來家裏住,還是一個看著就窮酸的女人。
“少爺交代了,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傭人趾高氣昂地說。
桑落打開燈,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裏麵的雜物更是東倒西歪,牆角都是蜘蛛網。
這個房間,不僅僅是雜物間那麼簡單。
是被廢棄的雜物間,所以不會有人打掃。
“好,我知道了。”桑落看著眼前雜亂的房間,有點慶幸。
在鄉下住的地方,比廢棄雜物間還不如。
現在這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陸寒琛以為這是給她的懲罰,實際上什麼都算不上。
傭人冷嘲一聲離開,桑落才進去把裏麵打掃趕緊,沒有清掃的工具,她就用自己的手抹,把地上的灰塵,還有角落裏的蜘蛛網扯下來。
這些都被不遠處的陸寒琛盡收眼底。
要是沒記錯,她好像有潔癖,一點髒的東西都受不了。
可是現在……
桑落彎腰打掃裏麵的髒東西,根本沒注意到身後站著的男人,陸寒琛一腳踢翻她剛整理好的紙箱。
裏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掉出來,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桑落回頭,正對上陸寒琛深不可測的目光。
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是她曾經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一個水晶球。
陸寒琛也沒想到這東西在這裏麵,現在摔的粉碎,水晶球裏的液體留了一地,打濕他昂貴皮鞋的鞋底。
桑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蹲下來用手把水擦幹,手擦不幹淨又用衣袖擦。
泛黃長袖那塊兒瞬間變成黑色。
像是一張白紙被沾染上黑色墨水,肮髒無比。
陸寒琛扯住她的胳膊,把人拉起來,怒不可遏地問:“裝模作樣給誰看?”
桑落甩開他的手,神色似乎比他的還要冷漠幾分,“那你呢?不由分說掀我衣服,把我關在這裏。”
“你要聽我說什麼實話?”
“陸寒琛,要是我沒記錯,你從前根本不屑理我,現在,你又在裝模作樣給誰看?”
陸寒琛的視線停在她毫無血色的麵孔,那雙清澈發亮的黑瞳早已經沒有光亮。
怎麼都沒辦法和曾經那個嬌滴滴,拉著他的胳膊撒嬌,喚他寒琛哥哥的大小姐聯係在一起。
緩下思緒,陸寒琛冷著臉沒有說話。
周圍安靜得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壓抑的氛圍彌漫,沾滿汙漬的長袖往外滴著水,滴答滴答。
皺著眉頭,“你應該知道你自己的價值,否則我不會留著你。”
陸寒琛雙拳緊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已經數不清桑落今天是第幾次出聲嗆自己。
原來這短短的三年,對一個人的影響如此巨大。
陸寒琛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隻留下冷冽的背影和一句話。
“你什麼時候能坦白,我就放了你。”
桑落呆滯著,陸寒琛的聲音回蕩在碩大的雜物間。
“坦白?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吧…
…”桑落自顧自地小聲說道。
手指爬上了腰間的紋身,摸索著。
眼神聚焦在陸寒琛即將消失的背影。
盡管桑落早已習慣被人誤解,被人唾罵。但,內心深處還是泛著苦味。
認命似的,所有異樣的思緒都被桑落拋在腦後。
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先安頓下來,再找機會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