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吾之所求,唯汝一人爾-1(1 / 2)

佳人有約,沈惟清當然很想去食店盡興地一嚐阿榆廚藝,但他偏偏走不開。

參知政事李長齡來了,竟是為沈秦兩家保媒。

他的理由也甚是充足:先前嚐過太官令秦池的廚藝,如今又嚐了秦小娘子的美食,欠了秦小娘子人情,又恰巧聽說了些沈秦兩家的往事,不忍秦小娘子家破人亡之際孤淒無依,便要來保這個媒。

細論身份,李長齡如今位列宰執,副相之尊,即便沈綸也不敢托大,親自露麵作陪,更別說沈惟清了。

而李長齡所言之事,正是沈家祖孫近日一直考慮的。

已致仕的沈相孫兒,由現任宰執作保媒,簡直太合適了。

三人相談甚歡之際,淒慘到令人發指的錢界成了一道詭異的風景。

管事也尷尬,解釋道:“這人模樣……怪異,我們原以為是個瘋子,假借秦小娘子傳話。後來問明,好、好像的確是秦小娘子的人,就、就放進來了。”

李長齡上下打量著錢界,似笑非笑。

錢界羞愧到無地自容,再不敢抬頭看自家主人。

沈綸笑眯眯道:“阿榆那丫頭越發頑皮了,怎麼派了個這副模樣的夥計過來傳話?”

沈惟清還算能耐,隻和錢界匆匆見過兩麵,竟從那不辨五官的臉龐上認出他來。

他沉吟了下,問道:“錢界,你怎麼得罪阿榆了?”

錢界差點跪地。

主人和阿榆讓他接觸的人,都是些什麼精怪?

他剛也是模糊地猜測,自己所為

,怕是得罪了阿榆。這個沈郎君,竟然一語道破?

李長齡饒有興趣地看著錢界,“我也很想知道,你怎麼得罪秦小娘子了。”

二人都看出這貨是被阿榆整了,且都對阿榆有著無窮的探索欲,自然想弄清前因後果。

錢界已不敢小覷沈惟清,何況李長齡發了話,哪還敢推諉,隻得將為難小夥計的事提了提。

他哭喪著臉道:“我不過看那小夥計不恭順,教訓了兩句。想來他含恨在心,跑小娘子和七娘跟前挑撥了什麼。”

李長齡道:“那夥計叫阿塗吧?有安七娘子鎮著,他那性子真是要多平和有多平和了!”

錢界扁扁嘴,“主……這位貴人說的是。”

是很平和,從不動手,——隻在安拂風動手時煽風點火,順帶露出自己被勒出的些微傷痕扮可憐。

沈惟清淡淡道:“阿塗不會武藝,性子溫軟平和,所以安七娘他們常會對他發些小脾氣,偶爾當一回受氣包。但他們再怎麼吵吵鬧鬧,都有共事的情分在,怎會容你一個外來之人欺負到他的頭上?”

李長齡擊掌而笑,“正是。你一個身強力壯的武者,跑她店裏欺負不會武的文弱小夥計,如若不收拾你,日後你豈不是要在她那裏稱王稱霸?”

錢界哭喪著臉道:“不敢,小的絕對不敢!”

他哪敢招惹小娘子啊?他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全哪!

但以他的能耐,小娘子以下,難道不該聽他的嗎?

誰知

那個黑店連跑堂的夥計都能那麼黑!

惡如安拂風、奸如阿塗,毒如小娘子,都能組個惡人團了,開什麼食店!

沈綸在旁搖頭歎氣,“既是阿榆的人,不許慢待。來人,先帶他去治傷。再賞他些錢,讓他回去買些好吃的補補吧。”

沈惟清想起阿榆似乎一直很缺錢,忙道:“先將錢界帶下去。補償的錢,我稍後帶給阿榆便是。”

李長齡眼皮子一跳,“沈郎君,我這個保媒的還在,你就打算會佳人去了?河還沒過,就想拆橋,有些不厚道。”

沈綸已笑道:“李參政在此,清兒怎會舍你而去?走,一起去前麵用些便飯吧!”

沈惟清默然,然後躬身領命。

李長齡笑意微微,邊跟沈綸客套,邊跟著他走了出去。

沈惟清隱約間已覺出,這位參政怕是也饞著阿榆的美食,眼見吃不上,也便不願他去吃了。

真是損人不利己啊,偏還得承他紆尊降貴保媒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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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聽說沈惟清見客無法到來,倒也沒放在心上。安拂風、阿塗也是暗暗高興,少個人分食佳肴,自是極好。

三人齊齊遺憾的是,人不人鬼不鬼歸來的小錢兒,居然沒帶回傷害“補償”。

錢界痛定思痛,終於擺正了自己在食店裏的位置,認識到了自己真正的價值所在。

他低眉順眼地告訴三人:“沈郎君說,抱歉家中仆役無禮,改日會親自上門謝罪。”

上衙天天見麵來著,特

地跑食店謝罪?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隻要“誠意”足夠,阿榆還是很歡迎的。

於是她摸出一把銅錢,更和氣地告訴錢界:“去左邊的成衣鋪子,先買套幹淨的布衣換上,再回來燒火砍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