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清道:“你看他的次數太多了,他注意到了。”
“……”
那沈惟清是怎麼做到觀察人家一個時辰,都不曾被發現的?
韓平北憂傷,卻更好奇,繼續追問:“究竟怎麼回事?他明明不可能是凶手,又這麼配合,你還疑心他?”
沈惟清歎道:“我並無他是凶手的證據。但是否有一種可能,有人想殺李鵲橋滅口,而夏炎恰與這幕後之人有關?
這血淋淋的殺人手法,令我們考慮真凶時下意識地忽略了他,將目光投向錢界,是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韓平北悚然而驚,“他早知道錢界盯上了李鵲橋?”
沈惟清道:“我問過王四的人,錢界到了茶坊後並沒有立刻去找李鵲橋,而是在樓下觀察了一番,又到雅閣附近仔細察看過。連王四的人都注意到他的異常,若夏炎包藏禍心,以夏炎的警覺,會注意不到他嗎?”
韓平北差點冒出冷汗,“也就是說,如果夏炎是凶手,他在殺李鵲橋之前,便已決定推錢界出來頂罪?”
“錢界是以武犯禁的遊俠兒,又綁架過阿榆,動機不清不楚,一旦背上殺人的罪名,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沈惟清啜了口茶,眉眼溫淡含笑,“隻是凶手應該沒想到,阿榆雖不喜錢界,卻相信他,無意將他推出去頂罪。查了幾日我們還這般在杏春茶坊盤桓,夏掌櫃應該也很鬱悶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遠處看過來的夏
炎點了點頭,以示招呼。
夏炎連忙躬身陪笑,不一時又帶人送了茶水和果脯過來,“二位郎君,是否有事吩咐小的?”
沈惟清心知韓平北不時看過去的眼神引了他疑心,溫聲道:“沒事,我正和平北說呢,若他不想科舉,學夏掌櫃開間這樣的茶坊也不錯。不僅賓客滿京師,友人遍天下,還不缺這些吃的玩的樂的,真是既逍遙,又自在。”
夏炎笑起來,“沈郎君說笑了!我等苦哈哈賺些小錢,哪能入二位郎君的眼!”
他似信了沈惟清所言,又招呼了兩句,方才舒了口氣離去。
韓平北忙湊到沈惟清身畔,低聲問:“他對我們如此關注,怕真的心裏有鬼。”
沈惟清淡淡道:“他先前就對我們十分關注,還曾幫助審刑院排查安撫茶坊客人。可惜,這些都算不得證據。”
沈惟清、韓平北正在議論時,忽聽得盧筍大呼小叫的聲音。
二人舉目,正見盧筍分開眾人,領著一發髻鬆散、衣衫破碎的年輕男子奔了過來。
“魏仲?”
竟是他們的同僚魏羽的侍從魏仲。
魏仲紅著眼圈見禮之際,盧筍已道:“郎君,魏刑詳給你寄的書信,被人劫走了!”
劫書信?
沈惟清蹙眉,立時站起了身,“跟我來。”
盧筍忙要跟著離開時,沈惟清又道:“盧筍,你在這裏侍奉韓兄喝茶。”
韓平北看出沈惟清眉眼間閃過的急切和隱憂,不免好奇,忙問向盧筍:“
什麼書信?怎麼鬼鬼祟祟,瞧著不太對勁的樣子?”
盧筍茫然道:“我也不知。上回他過來時,郎君便支開了我……”
但他由此也知,魏羽特地派人傳回的消息,必定極其重要,故而見到尋來的魏仲,第一時間便將他帶到了主人跟前。
韓平北自然對他的答案不滿意,揮手喝令他退開。
“去去去,我又不是沒手沒腳,要你侍奉喝茶?什麼都辦不了,要你何用?”
“……”
盧筍心碎一地。
被秦小娘子嫌棄,被跑堂的夥計嫌棄,連以前很喜歡他的韓郎君也覺得他一無是處了……
------
茶坊人多嘴雜,沈惟清連雅閣都不願待,直接將魏仲帶到汴河邊,看四下無人,方問道:“怎麼回事?誰劫了魏兄的書信?”
魏仲急急道:“沈郎君,小的也不知。傍晚我剛入城,便被人盯上了。開始我還以為是錯覺,後來發現不對,想擺脫他們時,前方忽然有人打架,那些人趁機逼向我,硬生生將我帶到小巷裏,搜走了書信。”
沈惟清心頭劇跳,“你可知書信裏寫了什麼?”
“應該是榆娘子的一些秘事。”
“榆娘子?”
“是。招安臨山寨已成定局,這些日子山匪們不時下山,出入官府商議投誠事宜,山寨裏的事也便不再是秘密。
臨山寨大當家裴績成攜夫人出現時,蘇家老仆一眼認出裴夫人便是當年蘇四郎的妻子,羅氏。
上次沈郎君特地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