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烈火焚天,誰憐萱草蒙塵-4(1 / 2)

三人自然也希望借由二女的對話尋出些端倪。

這時聽聞大理寺外堂鼓“咚咚”響起,隨即衙差飛奔上堂,回稟道:“啟稟三位上官,有位郎君自稱昭武校尉之子,敲響了堂鼓,說帶來了江九娘案的真凶!”

真凶?

幾乎所有人都怔了下。

秦家滅門案雖還迷霧重重,但江九娘一案,方才秦萱已親口承認,是她毒殺的江九娘,還打算毒害沈惟清、阿榆。

竇尚書皺眉,低問韓知院:“昭武校尉?何人?”

韓知院搖頭,“本官並未聽過。”

許王也不知這二位是真傻還是裝傻,淡淡道:“便是投誠的臨山寨大當家,裴績成。詔令已下,他如今的確是昭武校尉。既是其子喊冤,傳!”

在外擊鼓鳴冤的,竟是方才秦萱、阿榆提到的正主裴潛。

片刻後,卻見一名年輕男子帶著一名婢女快步走入。

他身著玄色圓領窄袖錦袍,眉眼甚是俊秀,進入大堂之際,竟先看向秦萱,待見她雖淚痕未幹,卻安然坐在凳子上,這才鬆了口氣。

他向上行禮道:“昭武校尉裴績成之子裴潛,見過三位許王殿下、竇尚書、韓知院!”

許王道:“免禮。你帶來江九娘案的真凶?可方才,秦家二娘子已親口承認,是她毒殺了江九娘。”

裴潛不慌不忙,說道:“殿下容稟,秦二娘子家中罹遭不幸,性情大變,時常出現幻像,要麼說人要殺她,要麼說她要殺人,皆因家人

之死,受刺激太甚。

我無意救下秦二娘子,與其情投意合,數月來設盡辦法為其醫治,甚至將其托付給江家,希望京城名醫能治其頑疾。如今瞧來,收效甚微。”

簡而言之,秦萱因滅門之事瘋了,說的話一句也作不得數。

秦萱也不知該不該慶幸這柳暗花明的轉機,抬起美麗憔悴的眸子,疲憊地看向裴潛。

裴潛隻被她看了一眼,眼睛裏便煜煜生輝起來。他

安撫地衝秦萱點了下頭,將旁邊的侍婢推出,繼續回稟道:“我先前去見江家,江家也相信秦二娘子絕非凶手,正在家中排查,剛好將這真凶尋出。”

侍婢立時跪倒,哭道:“小婢水月,原是自小兒跟著九娘子的,不小心弄灑了九娘子的香露,被責打後丟去做粗使的活兒,一冬天,生了滿手滿腳的凍瘡……”

這水月說著,已伸出手讓眾人瞧,果然雙手泛紅,結了厚厚的痂。

她道:“本來開春漸漸地好起來,偏還要去打掃冰室,這一回回的,總好不了。其他仆婦又笑話我是被九娘子趕出來的,粗手笨腳,動不動拳腳相加……

小婢越想越難受,侍奉九娘子七八年,九娘子卻為一瓶香露如此不念舊情!

後來打掃冰室,瞧見九娘子放的香雪圓子,怨念之下,便做了些有毒的圓子,趁人不注意時替換掉了其中大半的圓子……”

自這位“凶手”憑空出現,在場的人精們便都猜到了此事

的走向。

江家必定將水月的殺人動機、下毒過程、證人以及證據都安排得天衣無縫。

何況,江家是案發地點,江家人是受害者親人,隻要他們認可,誰又會多事,冒著得罪江家和樞密院的風險,堅持說秦萱是凶手?

雖不明白這位裴少當家為何堅持要保秦萱,但裴績成的獨子無疑能影響到招安之事。

若此時出了變故,功績成了罪責,別說江誠加官晉爵,整個樞密院都跟著受牽連。

水月絮叨了半日,卻將毒藥何處得來,如何偷偷做圓子、如何趁人不備換圓子,說得四角俱全,惟恐旁人不將她當作凶手。

想來若是此刻派人去江家查根究底,她所言之事,定有旁人加以佐證,坐實她所說的每一處細節。

待她說完,韓知院笑容可鞠地問向竇尚書:“竇老,你與江大夫交誼不薄,我倒有件事想求證下。”

竇尚書心不在焉道:“韓知院有何見教?”

韓知院道:“那江九娘,是不是江大夫親生的?”

“韓知院,慎言……”

“可凶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堆的漏洞,一群的證人,他當真查不出嗎?裴少當家遠道而來,人生地不熟的,去江家有一個時辰嗎?凶手證人證據一串串的,全給出來了!”

竇尚書聽得臉都黑了。

偏將這些事問到他臉上,為何不去問許王?

許王是江九娘的姨父,正兒八經的親戚,對江家的事豈不是更了解?

忽看到下方

坐著的沈惟清,沉靜平和,麵色卻還蒼白著,他算是明白過來了。

凶手是秦萱也好,是水月也好,總之,並不是審刑院的沈刑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