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陽光似化去了心底最後的遲疑和猶豫,他不假思索地張臂,將這朝思暮想許久的小娘子擁入懷中,緊緊擁住。
阿榆遲疑了下,卻覺他的身軀已與自己相貼。
隔著夏日薄薄的衣衫,她感覺出他寬厚的胸肩,結實的肌肉,溫暖的體溫。
年輕而健壯,如此地美好,如此地令人向往。
既不必再顧忌那樁婚約,這般的郎君,豈可辜負?
阿榆丟了手中的傘,聽從自己的心,抱住他的腰,微一掂腳,親了上去。
沈惟清身軀微顫了下,擁住她的手驀地收緊,幾乎將她騰空抱起,努力而小心地回應她,感受這份得來艱辛的美好和甜蜜。
陽光炙熱,天空碧藍無雲。
岸邊水草間翻滾的油紙傘,清風蕩起的浮沉水麵,和少男少女相擁的軀體,勾畫成一道悅目美好的風景。
許久,沈惟清微喘著,在她耳邊道:“娘子,你身後,跟了尾巴。”
阿榆酡紅著臉,卻輕笑道:“他們愛跟就跟吧!如我們的意,礙了他們的眼,難受的是他們。”
沈惟清“噗”地一笑,隻覺眼前這促狹的小娘子,委實膽大得出奇。
這種“膽大”給他帶來的感覺,委實……美妙啊!
誠如當日阿榆與柳娥的私房話,隻要心生歡喜,便不叫吃虧。
他們愛看,且讓他們看去。
皇綱律法管天管地,卻不會管未婚男女你情我願,你儂我儂。
便是傳揚出去,無非是津津樂道的一樁男女情
事,羨慕說笑一陣罷了。
看著紅而潤的唇,他再也不願克製,又親了上去,細細品啜,同時也坦然地讓她感受自己的熱烈和誠摯。
阿榆隻覺整個人似飄蕩在雲中,浮浮沉沉,身體宛如不屬於自己一般,卻又分明地覺得不夠,隻想跟前眼前之親近些,更親近些。
這便是相戀的感覺?
這便是愛人之間終日膩於一處,不願分開的奇妙幸福感?
阿榆好容易緩了口氣,掛在沈惟清身上,在他耳邊輕聲道:“沈惟清,我心悅你。”
沈惟清頓了頓,答她:“榆兒,惟清今生唯你。”
他早跟阿榆表白過,但以眼前娘子的狡詐,大約根本沒放心上,或自欺欺人算作了對秦藜的表白了。
如今終於她坦承心意,他自然該給她許諾。
阿榆聽得本就砰砰亂跳的心口又劇烈跳了幾分。
世間男女,雖一夫一妻者居多,但權臣人家或官宦子弟從來不在此列。
沈惟清此言,不僅否了對秦藜或其他女子可能的感情,也承諾了不納妾,不收通房,一生一世唯她一人。
阿榆細細思量如今這感覺,似乎的確不會願意與他人分享夫君。
既然藜姐姐已放手,那日後便連藜姐姐也不可分享了。
於是,阿榆道:“承君一諾,妾記心上了!”
聽來溫婉大氣,深情如許,隻是不太像這小女匪會說出的話。
果然,沈惟清盯著她靜候下文時,阿榆已緊跟著說道:“若日後違諾,我閹
了你!”
“……”
沈惟清拜服。
誰家小娘子在定情之日會這般說話?
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好在阿榆很快又道:“那畫舫是你的?且去裏邊說話。我日頭底下曬了,容易起疹子。”
沈惟清點頭,“壽王也有這毛病,回頭問問他有無藥膏,備兩盒夏日隨身帶著。”
他撿了油紙傘,牽了阿榆的手走向畫舫,“裏麵備了茶水,可以先喝口水。”
“嗯,我的確渴了。”
“我也渴。”
二人說完時,彼時看了眼對方的唇,忍不住對視而笑。
能不渴嗎?
隻是這般想著時,心底越發甜膩,十指緊扣處,恨不得融入彼此骨血。
原來這便是相愛,這便是夫妻間的感情?
灼烈得讓阿榆心口炙熱,如烈日般熔化了多少年積於心底的塊壘和陰鬱,讓胸臆間驀地通達敞朗起來。
阿榆深深地呼吸著,忽然覺得,這一世,便要這樣度過,才算不負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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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上有櫓夫,先前避於艙內,此時劃船,自然要行至艙外。
二人初嚐甜蜜,避至無人的船艙內,忍不住地又親昵許久。
阿榆家中出事之際,尚未到男女大防的年齡;
最該被父母教導女子當自尊自愛的年齡,卻在山寨裏見慣風月,甚至好奇地欣賞過幾回野鴛鴦的行事。
如裴潛那倒黴鬼,某次正拉著愛婢在山石間尋些野趣時,發現阿榆蹲在不遠處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驚得差點不舉。
淩嶽自然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