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若不謀算,便無勝算-3(1 / 2)

昌平侯初見一名小娘子端藥入內,以為是沈老身邊得寵的心腹侍婢,此時聽她說話,才留意到她衣著雖清素了些,卻格外貌美,且看向自己時眸光冷銳,連嘴角的笑容都顯出冰冷的弧度。

他警惕道:“你是何人?”

阿榆道:“你不認識我?先前我在你府裏被你甥女陷害,後來又因她緣故平白受了幾日牢獄之災,我以為昌平侯多少該聽說過我。”

昌平侯立時猜到這位是誰,當真目中噴火,氣怒相斥。

“你就是那蘇四郎那位在匪窩裏長大的女兒?你好端端混入宮中,不惜成為禦膳房的小廚娘,就為找出秦池留下的那東西,是吧?”

阿榆笑起來,“哎,這還氣憤上了?我秦家阿爹官兒丟得莫名其妙,性命丟得莫名其妙,我還不能追根究底,將此事查個明白?”

昌平侯怒道:“秦家之事,早有定論。秦池那次女也已手刃了裴校尉獨子報仇,你們還待如何?”

“哦,昌平侯你是覺得,裴潛那條不值錢的狗命,抵得過秦家上下十餘條性命?”

阿榆的笑容已然斂去,冰冰冷冷地盯著他,出言如刀,“可在我看來,臨山寨那群畜生不如的人渣,捆在一起都抵不上秦家任何一條人命!秦萱死得不值!主使招安裴績成那條毒蛇的人,同樣畜生不如!”

“大膽!這是你一個小女子能議論的?”

“這些畜生所做惡事,我親眼目睹了不知多少,為

何不能議論?

便是當著官家的麵,我都能罵一句,主張招安這些狗東西的人,畜生不如!又或者,非得等他們的親人被捅死,他們的妻女被奸殺,才知道痛,才懂得這是惡?

為官作宰,主持天下,不知思百姓所思,痛百姓所痛,不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無憐恤之心,無悲憫之念,這是哪門子的官?我朝大蠹而已!”

阿榆鄙夷地盯著昌平侯,說得一句比一句急,一句比一句狠,差點沒指著昌平侯的鼻子罵他是畜生了。

昌平侯氣急,但他的口舌功夫原就尋常,才處處被妻子拿捏,甚至在許王夫婦麵前都不如妻子得臉。

他指著阿榆,氣得手指哆嗦,隻看向沈綸,沉著臉道:“你沈家跟秦家結親,沒跟蘇家結親吧?為何容她出現於此處!沈相今日請我到此,就是為了聽這無知女子的數落嗎?”

沈綸咳得滿臉通紅,連連擺著手,喘息道:“老夫……豈敢!我喚她來,隻因那籠子本是她尋得的,你若想要時,總得問她一聲吧?”

昌平侯委實不願跟阿榆這等渾身長刺的小娘子打交道,冷聲道:“難道東西在沈家,沈老竟做不了主?既如此,又何必約我前來?”

沈綸聽得臉上發苦,滿麵皺紋更深,隻歎道:“你放心,惟清早與她商定,隻要她肯交出那籠子,便如約娶她為妻。”

昌平侯自是聽說過蘇小娘子冒充秦小娘

子之事,隻是傳言中蘇小娘子隻是想為秦小娘子謀個未來,並無騙婚之意。此時聞言不覺心生輕蔑,冷笑。

“我還當她真如她父親那般耿介無私!原來卻是這等打算!好一位崛起於殘雪間的新竹!還思百姓所思,痛百姓所痛!倒是裝得像!張某真是服了!”

阿榆便又笑了下,“你最好少招我。我性子不穩妥,指不定一怒便改了主意,拿著那籠子從沈府叫嚷到宣德樓,讓一路上的人都知道,裏麵裝的是害楚王罹患狂疾的毒蟲!”

昌平侯怒道:“你敢威脅我?便是眾人知道了又如何?你不知從哪搜來的毒蟲,與我何幹!”

阿榆慢悠悠道:“隻要證實裏麵的毒蟲的確是害了楚王的,就夠了。剩下的,關係皇子,關係天下江山,我不信官家會葫蘆提了結此事!

昌平侯既覺與你無幹,何必在我尋到證物之前,便去搜羅泡製沈運使的‘罪證’?又何必冒險出現於此地,與沈老商談?”

昌平侯頭痛,不肯接阿榆的話,隻問向沈綸:“沈老相公,我隻問你,你交不交出那東西?”

沈綸滿臉疲憊,“我交出此物,你便交出兩淮富戶的聯名告發信,平息此事,不讓他們進京告狀?”

昌平侯聽得有戲,神色略緩,擠出一絲笑意,說道:“昌平侯府與沈家井水不犯河水,若非令孫執意尋釁,我又何苦與沈運使作對?秦家案已結,楚王狂疾更是陳

年舊事,早就無人關注。沈老相公聰明一世,為人處世向來以和為貴,想必臨了也不會由著令孫糊塗下去,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