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蕭照夜用眼神向華音說出這句話。
華音也沒有時間多想。兩人以身體不適為由,交還了號碼牌,迅速離開了這座神秘巍峨的建築。
身後傳來惋惜之聲“哎呀,就快到了,一百兩銀子豈不白花了?”
馬上又有人駁斥前一個:“嗨呀,他們走了,咱們正好少排一個,你還不偷著樂吧!”
閑話少提,蕭照夜帶著華音,一直衝到城郊,看看沒人注意到他們的離去,才挑了一家人少的小飯館進去坐著。
華音驚魂未定,臉色蒼白。
她可忘不了,那天出席船宴後,她和蕭照夜立刻遭到追殺,匪徒的來曆至今不明。當時他們所用的那對“小胡商夫妻”的身份,現在在外界眼中,是溺水身亡。
而那天胡商送給林四果的東西,現在出現在燕州,出現在觀音台上。
“難道說,當時船宴上,觀音台有眼線嗎?” 她顫著聲音道。
蕭照夜搖頭,卻並非否定,而是加重了指控:“我看,他們還有更深度的參與……你記不記得,我說林四果可能首鼠兩端?”
華音腦子亂了一陣,但畢竟本身理智,漸漸平靜下來。
她一直以為,觀音台隻是一個神秘而龐大的民間組織,帶有神異的色彩,像廟裏的菩薩,為人撥開瘴霧,指點迷津。而今天,突然發現,它可能不止於此,也許它本身是幕後黑手中的一支,在雲譎波詭的世間,為了某些目的,攪動風雲。
她更意識到,自己心目中,對觀音台帶有太深的童年濾鏡。迷信著它會給出一切答案,失去了自己的思考。這樣子,與那些“牛寡婦”們迷信“紫金聖元仙師”,又有多大的區別?
可是,若如此,觀音台的目的又會是什麼呢?畢竟,它已經如此盛名,日進鬥金,還有什麼要追求的麼。
蕭照夜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插話道:“會不會,它就是想要人信它?”
“!”
一語點醒夢中人。華音瞬間聯想到了剛剛伏法那個道士。
他免費發放防治黃水瘟的方法(雖然藏私),但目的,豈不就是叫人信他?
一旦徹底相信,再不質疑,就會做出任何被他“指示”而去做的事。
錢財名譽,在這種無邊的權力麵前,反倒不值一提了。
她又想到,道士是不知從哪兒憑空出現的,出現之時,打了幡子,唱道“觀音台下觀音仆”。
那時,她還義憤填膺地不信,覺得他一定是打著觀音台旗號招搖撞騙。
然而,現在她生發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會不會,他真是觀音台派去的呢?
觀音台在燕州根基已穩,現在打算把觸角伸向附近的其他州府,開始培養新的“信眾”了。
如果是觀音台在後頭做靠山,就完全可以解釋,為什麼那看似普通的道人竟發現了肆虐了這麼多年的黃水瘟的秘密,而且施法授物,分文不取。
大約這是觀音台要求的,放長線,方能釣大魚。急著索要錢財,就落了下乘。
也能解釋,為什麼道人急於誣害自己:不僅因為自己曾當眾說他是騙子,更因為,江湖中,踩倒一個久負盛名的高手,是新來者最快的立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