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安是個十分敏感的人。
趙衍沒說漏一句話,他總能馬上抓住。
所以,不過片刻,他已經將趙衍的目的推測得明明白白。
趙衍是一個麻煩。
在知道趙家找的是周祭酒之後,沈靖安便明白了。
若非很麻煩,他們也不至於想通過他去結識周祭酒。
而周祭酒是誰?
那是曾經把控著整個朝堂的人。
朝堂之中發生了什麼,趙家到底又遇到了什麼困難,他沈靖安不知道,周祭酒能不知道?
周祭酒都不願意幫忙,他沈靖安何德何能能去湊這個熱鬧?
可——
他真的要棄趙衍於不管不顧嗎?
想起趙衍之前那可憐巴巴的模樣,沈靖安不由得心軟了。
罷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現在的他們,趙家的仇人估計還看不上眼呢。
於是,沈靖安道:“隻要趙家敢接這門生意,你就讓她們做。”
他叮囑林言:“我們和趙家,隻是生意上的關係而已,那份文書,你照例讓趙家簽了。”
林言明白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當真就去找了劉姨。
還帶了一盤點心過去:“這些都是市麵上還未曾有過的東西,這生意應該還算好做。”
好做是好做,可越是新鮮的東西,它越打眼啊。
劉姨猶豫了。
他們如今要的就是不惹眼。
可,若是再沒有進項,他們就要揭不開鍋了,這可如何是好。
劉姨考慮了片刻,咬著牙還是答應了。
她不過一個奴婢,這個小鎮沒有人認識她,她怕什麼?
林言見她答應得爽快,不由得也跟著鬆了口氣。
沈靖安說,若是她敢答應,那麼說明趙家仇人的勢力並不在這裏,他們給些微末的幫助也不會惹上什麼麻煩的。
而對於林言來說,再不給自己和家人惹麻煩的情況下,能幫得上忙就好。
她還是很想幫趙衍的。
再之後,林言便跟劉姨商量了一下鋪子的一切事宜,末了給她留下了一袋子的銀子。
那還是之前李氏給她的,她還打算用這筆錢去縣城逛街買東西呢,若不是知道趙衍就快揭不開鍋了,她還真舍不得拿出來。
她跟劉姨說,這是預支的工錢。
劉姨太缺銀子了,沒怎麼考慮就接了,又給林言寫了一份已預支銀兩三十兩的紙條,簽了名給了林言:“關於銀子的事,還是記清楚畢竟好。”
林言就喜歡這樣爽快的人,笑著接了,又說:“鋪子隻怕得中秋過後才能開起來了。我接下幾天有個大生意,劉姨若是有空也可以過去幫忙,工錢按日算的。”
劉姨知道往後還得仰仗這一門生意,自然是樂得前往。
第二日,八月十三日。
才卯時正,劉姨便留意著沈家大門,大門才一開,就忙過來了。
林言早已經料到她會來,所以在昨日和劉姨簽訂合約後,就已經在沈家內部公布了這個消息,得知又要再開一間鋪子,沈家人是歡喜的,但既然不是給自家人管著,大家的意見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