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靖安訓斥顧傳：“便是心裏有氣，也不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跟劉家翻臉，這對你們，對劉家都沒有好處。”
他尋了個安靜之處，看著顧傳：“劉域還在那呢，你就這麼說，你讓他如何自處？”
顧傳冷笑道：“劉家為了戰功，半點不顧百姓安慰，妄圖挑動戰事，此等踐踏人命之人，給他們留什麼麵子。”
林言把玩著那琉璃花燈，聽到這忍不住道：“那是劉將軍，跟劉域有什麼關係？”
顧傳氣得整張臉都漲紅了，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下去。
是啊，那是劉域。
劉域是什麼性子，他還能不知？
從小，他就不喜歡打打殺殺的，劉灃想發動戰爭，他一定是最難受的一個。
可他作為劉域的朋友，卻還不顧他的感受，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指著他。
他確實是不應該。
此處不是談話之處，沈靖安叮囑黃氏看好小孩，便把人拉著上了馬車。
林言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郭旭慢了一步，正想上去，就見那幾個人沒一個留意到他的，就這麼將簾子放下了。
他有些尷尬的停下了腳步，沒一會兒，沈靖安的小姨子便湊了上來，他忙掏出了扇子，啪的打開，又是翩翩少年郎一個了。
馬車之上，林言問顧傳：“不是說劉將軍為了劉公子，都要放下身段宴請周祭酒了嗎？怎的突然又要打烏斯了？”
顧傳哪知劉灃這人是怎麼想的？
他冷笑道：“我父親便常說，劉灃這人野心奇大，他不可能甘居人後，如今天下太平，武將毫無用武之地，他又如何甘心！”
林言沒有見過劉灃，但劉湛那性子她已經見識過了，看著就反複無常，指不定這根本不是因為殘廢而是遺傳呢？
她才跟劉家簽訂了合約，她的事業才剛剛好一些。
國泰民安才能推動飲食發展，而且此處離烏斯又這般近，打起來是一點好處也無。
林言忙道：“這仗不能打，烏斯的高原就是他們天然的屏障，根本不是我們能跨越的。那裏崇山峻嶺，地形複雜，且常年積雪極度嚴寒，即便是強壯的兵馬，進入那裏也不可能能適應，這一戰，我們根本一點勝算也無。”
顧傳聽得目瞪口呆，瞬間就不難過了，隻呆滯的問林言：“你怎麼知道的？”
沈靖安看了林言一眼，咳了聲道：“我曾在一本遊記看過，是不是真的，讓劉灃派人偷偷過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嗎？”
他沉聲道：“如果，烏斯當真惡劣至此，即便打下來，他又要怎麼守？長達幾千裏的路途，巨大的地理和氣候的差異，這樣的荒涼之地，要怎麼防守？補給怎麼送到？打這等地方，除了勞心費力，於我們又有什麼好處？”
一連幾個問題將顧傳問得都懵了。
他忙叫停兩人，從寬袖中掏出筆墨，一一將林言所說和沈靖安說的，都給記了下來：“我要將這些整理成帖子，送到劉灃手中，好好問他一問。”
沈靖安便道：“行。”
於是，便真的指導起顧傳怎麼寫這帖子起來。
林言在旁默默的聽著，再不敢亂發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