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安判斷得非常的準,準到賈路都吃驚了。
他點頭道:“不錯。正如你所料的一般,三大世家給出的自證證據,丁老太爺等人壓根不信。”
但證據其實是非常有說服力的,每一家都能給出自己不可能下毒的理由,一條條的,都差點把自家說得跟竇娥一樣冤了。
可事實就是,這豆漿是他們三家一同押送往廣玉縣的,誰都說自己沒有下毒,甚至還能拉到另外兩家的證人還證實自己沒有下毒。
事實仿佛便隻剩下一個,豆漿運送來之前,就已經被下了毒。
可丁老太爺卻相當的有魄力,聯合了其他的受害者,狀告了三大世家的管家。
對,隻是管家。
沈靖安和林言一點也不吃驚。
狀告的是管家,那麼丁老太爺跟三大世家表麵上的那一層皮,就還沒被戳破,他們就還是個好夥伴。
隻是,三大世家怎麼可能會交出他們家的管事?
他們不要麵子的嗎?
都說,天高皇帝遠。
縣令是一縣之長,統管了一個縣的吃喝拉撒睡,稅賦、生產、乃至刑法犯罪,都是他們在管著。
可那隻是老百姓看著覺得大。
在這個世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年代裏,便是一縣之長,也得有所倚靠。
便如德溪縣的顧縣令,作為德溪縣的一縣之長,他還是得聽顧家的吩咐行事。
顧於山還算好的,畢竟州牧就是他哥,家族的命令就等同於他哥的命令。
而廣玉縣的縣令則不同,那就是個小小的進士,到了廣玉縣,順從的倚靠了這兒最大的世家,花家。
結果,沒幾年,顧雲山當了益州的州牧成了他的上司,論世家的勢力,顧家遠在花家之上,論官職,他一個小小的縣令自然得聽州牧的。
然而,理想跟現實是不同的!
廣玉縣是花家的根源地,花家盤踞廣玉縣數百年,他能咋地?
於是,宋縣令他愁啊!
丁老太爺帶著的這批人,幾乎都是廣玉縣商賈鄉紳,有些,乃是其餘世家的旁支,有些則是族中有考中進士的書香之家,但凡隨便哪個,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可他們狀告的,一樣是他惹不起的。
賈路將廣玉縣這幾天所發生的,當成個故事講了。
講得是跌宕起伏,恨不得將那宋縣令這幾天掉了多少根頭發都講出來了。
他還停了停,看著一臉沉思的沈靖安。
沈靖安正聽著呢,疑惑的抬起了頭來,就對上了賈路的目光。
他“哦”的聲,問道:“所以,最後是顧家出的手,還是劉家?”
賈路又佩服的嘖嘖了聲:“你果然是猜到了!”
沈靖安無辜的攤了攤手,林言不耐煩了:“好了你少賣關子了。這我都能猜到。”
賈路不信的望了過去,林言道:“若沒人出手,宋縣令的人早過來將我抓了去當堂對峙了。”
豆漿沈家的,或者,可以算是她的。
三大世家都說沒下毒,不管丁老太爺信不信她,隻要告到了縣衙,縣令要審這案子,就一定會來找她,是直接把罪落她身上治她的罪也好,是給她機會讓她當堂辯證也罷,反正按流程,肯定得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