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她穿越過來之後就在南溪鎮上做著生意,德溪縣有顧縣令,益州有顧雲山,顧家將整個益州管理得很好,每年還扶貧,救治那些可憐的人。
再加上林言不怎麼出門,見識不算多,至少在她所知道的,見識過的,雖不算多富有,日子過得卻也還算無憂。
至少,不會大冬天的,連件棉衣都沒有,甚至還沒有鞋子!
她忍不住問那老丈:“這又怎麼說?”
那老丈激動得嘴角都抖了起來:“地裏還種著麥子呢,今年下雪早,才八月就飄了小雪,才剛撒下的種子,哪經得起這麼大的雪,經日不斷的這麼下下去,啥時候能出芽呀!”
那嬸子就一拍大腿,急道:“哪裏還能出芽啊,這不得都給凍壞了!”
她這麼一說,那老丈頓時淚都下來了:“家裏的糧交了稅本就沒剩多少了,又叫那些可惡的混賬子給搶去了一多半,剩下的那點,頂多撐到過年,如今這雪這麼下,來年春就沒有麥子收了!”
他哭了起來:“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林言看得一愣一愣的。
回去後,仍不能理解。
不是說瑞雪兆豐年嗎?
她才問完,就讓沈靖安給彈了一下腦袋:“下對了時候,雪就是好雪,可你看,如今這雪,這麼大的雪,如何還能是好雪?”
其實沈靖安懂得也不多。
他家也種地,但種得不多,也就沈四平抽空的時候,弄了一塊地,家中主要的收入都是他開的那間鋪子。
他小時候病重,大半時間都是在床上過的,好些的時候,就算去到地裏,也就站在邊上看著,沈四平哪舍得讓他下地。
因此,會的也不過是書本上的知識。
瑞雪兆豐年意思為適時的冬雪預示著來年是豐收之年。
可這裏也說了,是適時的冬雪。
綿延不斷的暴雪,可造成的災害,也是很大的。
周祭酒給他們科普,說:“老朽今年六十有餘,這數十年來也算國泰民安,但幼年時,曾經曆過一場大雪,雪連十餘日不止,平地八尺餘。”
八尺餘?
林言趕忙換算了一下,這兒一尺約三十厘米,這八尺,不得兩米多快三米了?這要是人踩在路上,豈不能直接埋死人了?
果然,周祭酒又說:“那年,可謂是大災年啊,人畜凍死數以萬計,更別說莊稼了,整片整片的地,一株活著的都沒,全給凍死幹淨,當年顆粒無收,好不容易存活下來的百姓,又餓死無數。”
眾人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大雪,忍不住抖了抖。
再看這地麵上的積雪,頓時剛死裏逃生的歡喜,全沒了。
此刻的雪,也不算小了,而且就他們被困的那幾日,就沒見這雪停過。
這雪要是再繼續下下去,隻怕也和周祭酒所講述的那場雪災,沒什麼差別了。
林言皺起了眉頭:“祭酒,這可怎麼辦啊?”
現在的情況,就已經很不妙了啊。
周祭酒知道林言問的是那位老丈所說的事情,他搖了搖頭,道:“災難已經不可避免,如今朝廷能做的,便是聯手抗災賑災,開倉放糧,幫助弱小,共同度過這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