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持續不斷的下著。
整個天地已經完全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林言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青菜了。
這種天氣,可想而知,也種不出什麼青菜水果來。
這種斷了青菜水果的日子,讓她十分的不適應。
於是,坐在雪橇走在路上,她總會不自覺的去看路邊,可惜,大地一片白,她啥也看不到。
倒是偶爾能撿到一兩個倒在雪地裏的人,都由護衛過去,送點水,給幾個銅板,讓他自行想辦法討點飯吃,好歹把人暫時的救下了。
倒在地上的,基本都是窮苦的老百姓,大多頭發已經花白,都餓得皮包著肉,一看就是餓了許久的可憐人,也不知,這個冬天,他們到底能不能撐過去。
想到這,林言就忍不住歎氣。
天災無情,還每次都來得措手不及。
她什麼都未曾準備呢,這雪,說下就下了。
下得那樣的急切,那樣的讓人無措。
林言最討厭這種無力感,特別是當進入北方之後,所看到的窮苦人民,那樣的多,她卻連救濟一下都無能為力時,這種不舒服,更甚了。
然而,不行就是不行,她不過隻是個普通人,能力有限,除了幹看著,她也做不了什麼。
沈靖安是這其中最了解林言的,但他自己看著這些情況,自己都覺得難受,再想要去安慰林言,一時都不知該怎麼開口。
別說沈靖安了,就連心大如範筧顧傳,或是見多識廣的賈路,看著這一個個倒地不起的乞丐或者是窮苦的老人家,也都心情鬱鬱,一路馳騁而來的歡樂,將要抵達京城的喜悅心情,也都沒了。
周祭酒將這幾個小輩一一的看在了眼裏,又望了望天,再次拾到凍僵暈倒在路邊的老人時,周祭酒道:“天色已晚,此處避風,也空曠,不妨就在這休息一下,再走吧。”
祭酒發話,眾人自然是沒有意見。
於是,大家便在此地安營紮寨,幾排之前當牆壁的木板被放了下來,在此捆紮成一片,釘在了地上圍成了一個密封的空間,雖然缺了個屋頂,但多少能擋點風。
而後,三十個護衛仍分散開來,找吃食的,找柴火的,紛紛出動,去尋找木柴去了。
而下人們,則清掃地麵,又將幾口之前買來的鍋架了起來,盛了點雪,開始煮水。
熊熊烈火一點燃,熱浪頓時蒸騰而來,眾人忍不住湊了過來。
顧傳將那倒在地上的老漢也扶了過來,一同烤著火。
那是一個看著比周祭酒還要年老的老漢,幹瘦幹瘦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花白的頭發上沾了泥巴,已經幹硬成塊。
他整個人都顯得髒兮兮的,但沒有人嫌棄他,看著他氣若遊絲的,反而很是擔憂。
他太老了。
這種缺衣少食,還大寒天的,他怎麼撐得住啊。
周祭酒眼瞧著這一個個年輕的小輩,正一眼擔憂的看著那老頭,不由歎了口氣。
再轉頭一看,便見鄧皇後也紅了眼眶,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忍不住道:“你也跟著湊這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