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被毒侵害了的梁皇反應要比往前遲鈍很多,聽了許久,這才總算聽出來了,不由一愣,忙就要爬起來,又是驚又是喜的,望著屏風外。
皇後一路小跑著來了,見著梁皇,淚頓時就下來了。
一年多過去了,她老了。
她一直以為,等回來,梁皇都認不出她來了。
可萬萬沒想到,她容顏雖變,卻遠不如梁皇變得多。
梁皇,才是真正被毒品侵害到了毫無人樣了。
她一路,梁皇就招架不住,幾十年了,依然如此。
見著她落淚,羸弱的梁皇坐在床上,手足無措:“唉唉,都是我不好,你別哭,別哭……”
皇後不允了,氣道:“怎就是你不好了?”
梁皇啞了。
他想說,若非他不會教子,就不會導致今日這般情況。
然而,他們兩個,一個為父,一個為母,若真說不會教子,那豈不是兩個人都有過。
可一想起慘死的長子,再一想鄧芸帶著趙衍逃生,這一年多以來,也不知受到了多少非人的罪,他又恨起自己沒用來。
千言萬語,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他看著自家老妻,忍不住跟著紅了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互相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又突然羞起,鄧芸啐了一聲,別開眼睛,紅了臉頰。
梁皇也不禁有些不自在了,咳了聲,問道:“對了,這都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回來的?衍兒呢?還有……”
他想問魏王呢?
魏王還
在的話,又怎麼可能任由她過來看他。
梁皇問起這些,鄧芸便知,果然如賈路所猜的一般,梁皇醒後,有可能會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當日在大臣麵前那失態的模樣,她恨不得梁皇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梁皇問起事情的發展經過,鄧芸也沒瞞著他,她將一切的經過都講訴了一遍,隻不過,其中,有了個美化版的梁皇。
雖然,上癮和瘋癲仍是講了,但如何發的瘋,在眾大臣麵前如何糾纏的魏王,祈求吃藥,甚至如何掙紮被捆,卻是一點都沒有講。
可她不講,不代表梁皇真就一點也不知道。
他雖然對發生了什麼是半點也記不起來了,但是這種情況之前並不是沒有經曆過。
魏王對這個藥把控得很嚴格,未免走漏風聲,他每次都是親自給藥的。
然而,他也不是真就無所事事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偶爾忙起來,三五天不回也是經常的。
他的毒癮一發作,就非常的可怕,一開始還能記得一些,慢慢的就記不住了。
而越是記不住,他就越是有所預感,這個毒,真的很歹毒。
他沉默的聽完鄧芸所講的,對魏王下獄一事,半點反應也沒有,反而問起了趙衍來:“衍兒呢?怎麼不一起帶過來,一年多不見,也不知道現在長多高了。”
鄧芸笑得溫柔:“他睡著了,我吩咐了劉蓉,一會兒他醒了,就直接帶過來。”
說
罷,又道:“他這兩日一直睡不好,常常就這麼睜著眼到天亮,好不容易能睡著,我就不舍得叫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