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女子中,寶珠對成妃最有好感。因成妃是為數不多的良善之人,每天除了吃最能打動她,見到每個人都是笑嗬嗬的和氣得很,故而大家都很喜歡她。
淑貴妃亦如初見般美豔動人,她看著寶珠的眼神不算怨毒,卻總帶著讓寶珠不舒服的意味。
今日的晨昏定省後寶珠又被留了下來,依舊是替皇後簪花。寶珠小心翼翼的選擇了一株粉白的牡丹,輕手輕腳的替皇後簪上。
“你做得很好,宮中恩寵非常的,除了從前的容妃,怕是隻有你一個。”皇後的聲音幽幽響起,寶珠的手指幾乎都要僵硬了。
自月奴中毒之事後,寶珠對於皇後實在是恐懼,生怕自己哪一秒又讓她不滿,再生事端。
佛口蛇心的皇後,遠比純粹的惡毒更加可怕。
“容妃也是在這行宮裏,說起來本宮還沒去看過她。”寶珠不明白皇後為什麼突然提起容妃,隻能默不作聲地站著。
“那你呢,可有見過容妃?”皇後的目光從銅鏡反射著直視在寶珠的身上,寶珠有些心虛。
但還是堅定地搖搖頭說道:“嬪妾並沒有見過除嬪妾以外的宮妃。”
皇後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隨即就讓寶珠離開了。
路上寶珠心中總有些異樣的感覺,隱隱約約的覺得容妃的瘋癲或許皇後也脫不了幹係。
但空口無憑,總不能憑著感覺來為容妃平反。想到此處寶珠不禁苦笑著搖頭,連自己的前路都還看不清的人,沒有資格替他人打傘。
寶珠搖著團扇,和月奴端著糕點往啟鈞策的長生殿走去,可還未到殿前,就看到許多穿著官服的人進進出出。
寶珠有些疑惑的頓住腳步,門口的馬東看到寶珠的身影,忙不迭地迎了過來。
寶珠的團扇一點前方,有些好奇的問道:“這是發生何事了?”
“哎呦貴嬪呐,”馬東一邊示意寶珠跟著他走,臉上笑得都皺了起來。“國事,奴才可不敢妄議。”
寶珠默然地點點頭,心中明白了一二。馬東將寶珠安置在了一牆之隔的偏殿中,寶珠百般聊賴,隔壁的聲音就鑽進了耳朵裏。
月奴給寶珠斟茶,看著寶珠饒有興趣的樣子,也忍不住的開口問道:“姑娘,他們都在說什麼呀,奴都聽不明白。”
寶珠噗嗤一笑,“傻月奴,是南方鹽稅事情。”
“噢,聽起來蠻嚴重的。”月奴自顧自地說道。
寶珠點點頭,手上扇風的動作都慢了幾分。“自古以來,鹽稅就是難題。”
寶珠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可又因山高皇帝遠,故而不能根治。但一旦出問題,將危及國本,此事不容懈怠。”
月奴和寶珠聊得正開心呢,就傳來啟鈞策喚寶珠的聲音。寶珠和月奴對視一眼,默默地走了進去。
剛剛的官員皆已散去,但殿內低壓的氣氛啟鈞策撐著額頭看不清表情的臉,無一不在告訴著寶珠此時氣氛的緊張。
寶珠默默地燃起殿內的燭火,點上一支安神香,殿內的陰霾驅散了一般。
輕手輕腳地走到啟鈞策的身後,纖纖玉指按摩著帝王緊繃的太陽穴。
啟鈞策的手也終於放了下來,滿臉遮不住的疲憊。他長歎一聲靠向椅背,寬慰的拍了拍寶珠的手臂。
“剛才你在隔壁,想必也聽到了朕為何事煩憂吧。”啟鈞策神色如常,閉目養神地問著。
寶珠眼波流轉,不知啟鈞策此刻發問是何用意,隻能莞爾一笑回答:“臣妾不敢妄議朝政。”
啟鈞策悠悠地睜開眼,看著明媚的寶珠,隻淡淡地說:“無妨,依你之見,鹽稅該如何?”
寶珠心中無奈,做後妃每天都變著花樣的想著怎麼讓啟鈞策開心就算了,現在還要幫處理政務了?
人也不能掰成兩瓣用啊!
可看著啟鈞策目光灼灼,卻又不得不開口:“陛下也好,先皇也好,曆代的皇帝都有為鹽稅出台過種種戰略,但都收效甚微。”
啟鈞策的目光微微一變,看著認真的寶珠疑惑的哦了一聲。
“足以可見這不是陛下的錯,而是上傳下效時下邊的人辦得並不得力。”寶珠說著說著,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啟鈞策也直起身來,看著神情嚴肅的少女。
“臣妾曾聽說一個故事,有個皇帝想要一個美人,可底下的人卻開始大肆的搜刮美人,導致民怨重重。”
寶珠猛地回過身,看著啟鈞策,“陛下,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啟鈞策以手撐臉,耐心的聽著。
“這就是因為下麵的人辦事不力,過於死板造成的。”寶珠懇切的說道。
啟鈞策笑了起來,捏著寶珠瓷白的臉蛋。“居然是你一個後妃,看出了問題的所在,好啊,好。賞!”
寶珠現才覺後怕,自己的話犯了忌諱。但啟鈞策的反應很是高興,才讓寶珠逐漸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