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寶珠和月奴從花園中回來時,正好看到阿宴拿著一大束荷花往水缸中放置。
寶珠始終覺得阿宴不像是一個宦官一般,若不是身上宦官的衣裳,寶珠會以為是哪家的俊俏公子誤入了深宮般。
阿宴自從和寶珠一齊來到未央宮,從往日裏被欺負的小透明變成了一宮的掌事大總管,因寶珠的受寵在宮中也變成了人人奉承的對象。
隻是難得的是,阿宴始終是寵辱不驚的模樣,待人溫和,這讓寶珠愈發的對他未入宮時的身份愈發的好奇起來。
夏日炎炎,啟鈞策早早的就讓人送來兩缸滿滿的冰,供寶珠消暑。
而海棠這個機靈的,也準備了冰鎮的水果,讓寶珠不禁感歎,寵妃的日子真是舒適。
寶珠不願苛責下人,讓沒活的大家都早早回去休息,而海棠他們從攬月閣一同回來的三人,就在殿內陪著寶珠。
寶珠咬了一口甘甜的西瓜,一股透亮從心口而下,瞬間都散去了幾分困倦。
寶珠看著阿宴,還是忍不住的問道:“阿宴,你沒入宮前是做什麼的呀?”
此言一出,捧著西瓜的眾人也好奇地看著阿宴,原本剛想把西瓜送入嘴邊的阿宴,不得已頓了下來。
“奴才,是罪臣之後。全家獲罪以後,陛下恩賜沒有牽連罪臣的子嗣。”阿宴低著頭,慢慢說著。
寶珠此刻已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問阿宴這個事情,手裏的西瓜都不甜了。
“但奴才還有一個尚在繈褓的弟弟要養活,不得已隻能入宮了。”阿宴說罷,抬起頭綻放出一個釋然的笑。
寶珠有些歉疚,抿著嘴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阿宴看出了寶珠的尷尬,連忙打圓場。
“貴嬪不必覺得愧疚,這是奴才的命運,奴才隻是說的實話。”阿宴笑盈盈的說道。
寶珠歎息一聲,“如今你做了一宮的總管,月銀翻了三倍不止,家中的生活應該好過了許多。”
阿宴聽著寶珠的話,笑得更加的燦爛起來。“是啊,這都要感謝貴嬪,讓奴才的弟弟能讀書去了。”
海棠見狀扯了別的話題,正聊得開心,就看見馬東的小徒弟馬六滿頭大汗地急匆匆跑來。
還沒站穩,就上氣不接下氣的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大堆。寶珠連忙讓阿紫倒了一杯茶給他,又咕咚咚的下去好幾口。
“貴、貴嬪,您快去長生殿看看吧,陛下發了好大的脾氣。”馬六的滿臉通紅的說道。
寶珠默默的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想著發脾氣又關我什麼事。可馬六是馬東的徒弟,傳達的自然是啟鈞策的意思。
無奈,放下手中的西瓜,拿上東西,跟著馬六去往長生殿。還沒到長生殿,就聽到裏麵砸東西的聲音。
寶珠撇了撇嘴,裏麵的擺設少則上百金,多則價值連城,真是一個敗家的皇帝。
寶珠深呼吸一口氣,掛上溫和的笑意,提著食盒走了進去。
哐啷!一個汝窯瓷直接砸碎在寶珠的腳下,寶珠嚇了一跳小聲的驚呼出聲。
啟鈞策的臉陰沉得可怕,眼中滿是血絲,看到寶珠略有緩和。“你來了,這馬東倒是懂得來事。”啟鈞策輕哼一聲說道。
寶珠裝作無辜的看著啟鈞策,看來他對自己的到來並不排斥。上前從食盒中拿出原本是海棠給自己準備的刨冰,端給了啟鈞策。
“陛下,夏日炎熱,人難免上火。這是消暑的刨冰,陛下嚐嚐吧。”寶珠雙手奉上,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啟鈞策。
啟鈞策歎氣一聲,卻並沒有接過。“刨冰昨日皇後已拿過給朕,朕覺得過於甜膩。”
寶珠聞言歪過頭,自顧自地舀起一勺放入嘴中,“嗯,一點都不甜膩,陛下試試吧。”
見啟鈞策似乎在出神,寶珠大膽的起身湊過去,櫻唇冰涼碰到剛剛發了好大脾氣滾燙的唇,啟鈞策的身子都不禁一僵。
寶珠將嘴中未化的冰涼渡給啟鈞策,並沒有過多的貪戀就鬆開了嘴。
“是吧,一點都不膩。”寶珠笑得得意,眉眼彎彎的看著啟鈞策說道。
啟鈞策摸著嘴唇,剛剛還滿是慍怒的臉,被寶珠的舉動衝散了。
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啊你,全後宮也就你如此的大膽。”
寶珠哼的一聲,將碗往啟鈞策的麵前一放,佯裝生氣地側過身去。
“現下是晌午,妾在烈日下快步地走過來,生怕刨冰化了不好吃,陛下若是一口都不吃,那才是辜負妾呢。”寶珠嗔怪地說道。
啟鈞策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端起刨冰慢慢地品嚐著。
站在門外的馬東滿意的收回了伸長的脖子,馬六還在偷偷張望。
“師傅,這宋貴嬪可真厲害,三言兩語就能哄得陛下開心。”馬六不禁讚歎道。
馬東扯住馬六的耳朵,將他扯回正位來,疼得馬東直哎呦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