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幾乎要把寶珠吞沒,一片混沌中寶珠艱難的睜開眼,抬頭看到的卻是更濃的一片漆黑。
寶珠嚐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左腿鑽心的痛,而身上是洶湧的水聲,自己似乎掛到了一棵崖邊的樹上。
嗓子傳來幹涸的感受,但寶珠現下顧及不到其他,小心翼翼的扭動了一下頭,側耳探聽著身上的河水,聽起來似乎並沒有特別的高。
就這樣的一個簡單的舉動,幾乎耗費了寶珠所有的力氣,寶珠氣喘籲籲的躺回去,大腦中不自覺的開始回憶起來墜崖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她想起了啟鈞策眼中的矛盾,想起了自己露出那可恥的哀求的眼神,最後卻在啟鈞策感受到插在石壁中的刀支撐不住兩個人重量的時候,迅速熄滅的那一臉憐愛。
啟鈞策鬆開了手,眼睜睜的看著寶珠墜入深淵。
想到此處,徹骨的寒意從寶珠的胸腔彌漫開來。多年的相伴,兩個可愛的孩子,依舊是捂不暖這男人的心。
縱然寶珠不曾愛過他,可這樣的舉動還是令寶珠感到徹骨的寒心。
“真是好無情,好帝王啊。”寶珠自嘲的笑著說道。
寶珠舔了舔幹涸的嘴角,腦中一團亂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是好。
可身邊的幽靜夜梟的呼嚎,讓寶珠的腦子愈發的清晰起來。她不能死,不能死在這裏。
若是死在這裏,自己的仇自己的謀劃將滿盤皆輸,而慶棠和啟爍還未學會叫母親,她不甘心。
寶珠咬著牙,忍受著那似乎的是剜骨的疼痛再次活動了一下四肢。好在除了左腿的劇痛外,其他地方並無大概。
一陣夜風掠過,寶珠堅定了自己繼續還掛在懸崖上的猜想。曾想起上山前,薑蘅同自己說過這鳴越山有一條環山的大河,如此落差下,自己應該不會摔個粉身碎骨。
想起啟鈞策漠然看著自己墜崖無動於衷的眼神,寶珠並不奢望他甚至還會找人來救自己。
現下唯一的辦法,隻有賭一把了。
寶珠從領口出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長命鎖,這是自己的父親從小給自己打造的,寶珠貼身佩戴,從不離身。
握住帶著體溫的小鎖,寶珠滋生出無限的勇氣來,“阿媽,阿爸,哥哥。。。”寶珠喃喃地喊著。
“幫幫我,讓我活下去吧。”寶珠祈禱道。
又是一陣風穿過寶珠的身體,寶珠感到身上頓時都舒服了不少,再睜開眼,遮蔽明月的烏雲已然被吹開。
寶珠欣喜地光顧四周,果然如自己所料的一樣,自己離大河不過還有兩三米的距離。
寶珠咬著牙,心一橫深呼吸了一口氣,孤注一擲般的翻身再次下墜,落入冰涼徹骨的河水中。
河水從四麵八方將寶珠包裹起來,寶珠努力地向上掙紮著,可奈何河水湍急,寶珠嗆了好幾口水順著河水而下。
寶珠拚命的往四周抓弄著,終於抓到半截的浮木,勉強可支撐自己的體重,寶珠伏在上麵劇烈地咳嗽起來。
“寶珠!”
一聲呼喊似乎從天際傳來,寶珠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
“寶珠!”
又是一聲大聲的呼喊,寶珠這時才懵然地抬起頭來,看著遠處的岸邊,站著一個人。
“啟鳳鈺。。。”寶珠呆呆的看著焦急地大喊的啟鳳鈺,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啟鳳鈺,我在這裏!”
像個螞蟻一樣團團轉的啟鳳鈺終於得到了回應,看著河水中起起伏伏的小黑點,不顧身邊長隨速風的阻攔,直接跳入水中。
寶珠望著朝自己遊過來的啟鳳鈺,一時間有些喜極而泣。從前不願相信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可如此危急的時刻卻是他沒有放棄自己。
啟鳳鈺不多時便遊到了寶珠的身邊,寶珠的嘴唇早已在河水中泡得發紫,控製不住地顫抖著。
啟鳳鈺一把抱住寶珠,拍著她的背,看到她眼淚的那一刻啟鳳鈺的自責到了極點。
“好了我來了,沒事了。”啟鳳鈺安慰道。
換做往日,寶珠定然是要嫌棄地推開他還要外送一個白眼的。可如今被拋棄的委屈和身上的痛楚雙重的打擊下,寶珠也止不住的抱著他嗚咽。
啟鳳鈺捧起寶珠的臉,“沒事了,你受傷了嗎?”
寶珠點點頭,帶著哽咽地說道:“我的左腿可能扭傷或是斷了,其他的並無大礙。”
啟鳳鈺這時才放下心來,“好,抱著我,我帶你上岸。”
寶珠有些猶豫地伸出手來,一時間不懂怎麼擺放是好,啟鳳鈺無奈地笑起來,寶珠抬起頭,正好碰上那雙擾人心智的眼眸。
“傻瓜。”啟鳳鈺說罷,便一把將寶珠的手環顧住自己的脖子,“摟緊了,莫怕,我帶你回家。”
寶珠將頭埋在啟鳳鈺的脖間,他的身上是好聞的沉水木香,寶珠緊繃的神經逐漸放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