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要的,咱們酒樓著實沒有!”
顧承澤坐在凳子上,單手撐著腦袋,斜倚著,或許是因為喝醉了的緣故,臉色微微泛紅,一雙鳳眸半闔著,一身白色的衣衫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這樣的他,平添了幾分慵懶之色。黎煙覺得這樣的人,貌似有幾分熟悉。
沒讓她多想,便聽見顧承澤口無遮攔地繼續嚷嚷道:“本少爺不管,你們既然開著酒樓,就要滿足客人的需求,你給本少爺上美人,速度要快!”
“公子,你要找美人走錯地方了,我們這裏的美人,隻有‘美人點頭,美人麵’,真沒有您說的美人啊!”店小二指了指擺在桌上的三代招牌菜的其中之二,麵色越發的為難。
“本少爺不管,叫你們老板娘來,讓她給我上美人!”顧承澤催促著那小二,“快去,快去!”
蕭瑾弋一雙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對著黎煙笑道:“阿熏,爺去去就來!”
蕭瑾弋走下樓去,站到顧承澤的麵前,對著顧承澤說道:“給你美人,那不也是浪費麼?”
顧承澤聽見蕭瑾弋的聲音,睜開醉意朦朧的雙眸,然後痞痞地笑道:“原來是七王爺啊,哦,看本少爺這記性,又忘記了你是野種……”
顧承澤將最後一個字音拖得很長,叫的那個意猶未盡。而,蕭瑾弋聽完之後,也不惱怒,對著酒樓中因為黎煙上次被莫名擄走之後而安排下的人說道:“來人,顧少爺要找美人,將他送去醉紅顏,請醉紅顏的花魁荷心姑娘好好伺候著,爺請客,對了,再送一筐帶刺的頂著小黃花的黃瓜過去,務必讓荷心姑娘將顧少爺伺候好了!”
顧承澤似乎還想說什麼,便被上前來的一個人點了穴道,直接不顧他的意願,將他往外拖走了。
蕭瑾弋看著顧承澤的背影,他覺得這人真討厭,有事沒事喜歡往“如沐春風樓”來!隻是,剛剛才將顧承澤打發出去,蕭瑾弋都還未來得及收回目光,便看見沉著一張臉走進來的蘇文青!
蕭瑾弋頓時皺緊了雙眉,對於這個他未來的準嶽父,蕭瑾弋實在對著他拿不出什麼好臉色來。想著他家阿熏,因為他招惹的女人,在梨花庵呆了十年之久,而也是因為她的女人以及女兒,無端招來那麼多禍事。
蘇文青進來之後,坐在了一處不起眼的地方,但是這位鳳舞的英雄,自然是人人都認識的,大家的眼神都帶著崇拜的神色看著蘇文青。
蘇文青對於這樣的目光仿若無睹一般,要了一壺酒,自己便一個人自斟自酌起來。
隻要將蘇梨香成功地嫁到北縉,讓劉春華一同陪嫁過去,那麼他便將煙兒接回護國將軍府吧!蘇文青這樣想著,便又喝了一口酒,這麼多年的邊關生活,讓他沒有時間去想那些事,但是一點閑下來,往事便如潮水一般,衝打著他。
似乎,連酒喝起來都有一絲苦味!蘇文青自嘲地笑笑,十多年了,要不是再見到黎煙,即使天天看著那副泛黃得已經看不清模樣的畫卷,他都快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蘇文青再喝了一口酒,再次期間,眉頭都是皺起來的,從頭到尾,直到一壺又一壺的就喝完,直到他醉倒在桌上,眉頭都沒有舒展過。
曲終人散空愁暮,繁華落盡斷人腸。
所有的人都走了,隻有蘇文青醉得不省人事地趴在酒桌之上。
黎煙沒有告訴黎肅和沐淩水,她娘當年尋覓的真愛,就是這個人,這個還有其他女人的人。她想一黎肅和沐淩水的感情,他們都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而且,沐淩水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所嫁非人,又免不了一場傷心。
黎煙此時腦海中都是黎肅那句話,“聞名遐邇的護國將軍,觀其麵相,乃之人,不過爾爾!”所以,她更不能將真相告訴他們。
“小姐,這護國將軍醉倒在這裏,怎麼辦?”孤月命人收拾好一切之後,便跑來請示黎煙。
黎煙站在一旁,看著蘇文青,微微蹙眉,“找人送回去!”
兩名店小二便上前架著蘇文青,蘇文青也沒有掙紮,隻是口中吐出了一句話,“心兒,對不起,對不起……”
很輕的一句話,黎煙聽得清楚,隻是她還未來得及作何反應,便看見大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正是劉春華!
黎煙眉頭因此皺得更緊,劉春華也不急著管蘇文青,而是走到黎煙的麵前,冷笑道:“你贏了,我十多年來的一切,讓你輕輕鬆鬆的贏過去了,隻是,小賤人,我詛咒你和你娘一樣,不得善終,永遠愛而不得,讓心愛的人背叛!哈哈……”
劉春華看著走上來的蕭瑾弋,突然笑得很是詭異,“小賤人,你不得善終,不得善終,跟你娘一樣,不得善終,我收拾不了你,你自有報應!”
蕭瑾弋上前摟住黎煙,皺眉不悅的對著一旁的人說道:“還愣著幹什麼,都給爺掃出去!”
劉春華瘋癲的詛咒在黑夜之中顯得有些詭異,黎煙蹙眉看著黑漆漆的門口,隻覺得心中悶悶的,聽劉春華的話,似乎話中有話一般?
“阿熏,不要理會那個瘋女人!”蕭瑾弋將黎煙轉過來,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她,重複道:“不過就是瘋狗咬人,明知道翻不起多大的浪,說一些話讓你添堵罷了,你要是當真了,才中了她的計!”第二天,黎煙早早地起床了,原本想去別院陪陪那兩位老人,可是剛剛出門,便有一個小乞丐走到她的麵前,遞給她一件東西。一旁的蕭瑾弋結果那個東西,那小乞丐便歡快地走了。
蕭瑾弋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麼異樣,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手中的那枚同心結遞給了黎煙,心中暗暗吃味,麵上卻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個人,真麼老土,送什麼同心結,還這麼破舊,說不定是送了很多歌姑娘,被退回來的!”
黎煙不理會越來越毒舌的蕭瑾弋,隻是將左右地打量了那枚同心結,原本紅色的同心結有些褪色,似乎真的是年代有些久遠了。
同心結的正麵,被人巧妙地嵌了兩句詩“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黎煙在將同心結翻了個麵,隻見另一麵嵌著兩個名字,“心”、“青”。
僅僅隻是看著這個,黎煙便明白了這是何物她娘和她爹的同心結,黎煙抬眸看著那小乞丐跑開的那個方向,對於這個同心結隻是付與一笑,然後將它放入隨身帶著的一個香囊之中。隨後便和蕭瑾弋一起去了“沐湖別院”。
隻是,最近幾天,每日都有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送來不同的東西,而那些東西無非都是屬於夫妻兩人之間的信物。
同心結,發簪,木梳,微薄到一張細小的樹葉,隻是相同的是,每件東西上都刻著兩句詩。
前麵的都是表示夫妻恩愛甜蜜的詩句,可是到了後來,便漸漸的變了味,那些像“爛嚼紅絨,笑向檀郎唾”這樣甜蜜的詩句,漸漸的被失望以及絕望取代,最終都化成了一聲長長的歎息,那聲歎息仿佛穿越了十多年的歲月,在黎煙耳邊幽幽地響起,“你若無情我便休,往事如昨易白頭!”
就這樣,黎煙見證了一個女人的愛情,先甜後苦的愛情,一開始“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休”的那種執著,那“非卿不娶,一生隻愛卿一人”的承諾,不過都是轉頭而空。
在她娘的這些所謂的遺物之中,黎煙再次認識到,愛情不過就是男人的一個屁,放完了就沒有了。
而黎煙,此時心中卻又幾分難過,所以,就連臉上掛了幾滴清淚,都不自知。
蕭瑾弋見狀,頓時有些無奈,上前抱著黎煙的雙肩,柔聲安慰道:“阿熏,我做不了眾人心目中的好男人,但是,我卻能做你一個人的心中的好男人!”
聽到這樣的話,黎煙很感動的。隻是,別扭綜合症時不時的發作,隻因,她還不習慣將自己的脆弱展現在另一個人的麵前。
“男人的話要是能信,母豬都不爬樹了!”黎煙有些不可理喻地對著蕭瑾弋說道,心中有股莫名的傷,為那素未謀麵的娘親,為自己那段結束在大火中的青春!
隻是,話說這樣說,但是黎煙還是覺得有這樣一個人在你需要的時候,便能出現在你麵前的男人,真好!
他或許在年齡上還不夠成熟,胸膛還不夠寬闊,但是身上的味道卻無端的能讓她安心,黎煙雙手圈住蕭瑾弋的腰,輕聲問道:“你喜歡我什麼?”
蕭瑾弋撫著她及腰的長發,心中軟軟的,口中應道:“你的什麼我都喜歡!”她的惱羞成怒,她的大膽言行,她的低眉淺笑,她的一切似乎都早已經融入骨血之中,待發現之時,已經割舍不得。
“那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黎煙靠在蕭瑾弋的懷中,聽著他平穩的心跳,一聲一聲地在她耳邊響起,最終和她的心跳產生共鳴,然後不分你我。
“我想想……”蕭瑾弋似乎真的很認真地想了一下,然後輕聲地說道:“或許從上輩子就開始了……”
所以,冥冥之中,他才會遇到她,和她發生一段不解之緣。
“那些東西都是劉春華送來的?”黎煙似乎在問蕭瑾弋,也似乎在自言自語,這些東西,除了蘇文青,那麼肯定就是在劉春華的手中,而蘇文青十多年的軍旅生活,朝不保夕,肯定不會收著這些東西,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劉春華無意中得到了。
隻是,她這樣一天送一件東西來,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黎煙不會蠢到那個地步,以為劉春華是送這些東西來,讓她悼念她娘的愛情!
“嗯。”蕭瑾弋不可置否地應了一聲。
直到孤月的聲音響起,“小姐,護國將軍府的那老太婆,說是還有一件東西沒有交給你,如果你不看,肯定會後會一輩子,做一輩子的不孝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