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彥收舒星為徒, 也有十年了。
這孩子的性子,他還是了解的。
他跟著他在西域遊醫這些年, 什麼苦都吃過, 什麼活都幹。
舒星本就是一個天資聰穎的孩子,是一個學醫的苗子,他本身沒什麼特別大的情緒, 這對醫者來說是一種難得的品性。
但今日, 他心不在焉,可見那姑娘對他來說確實是頂重要的人。
王府的規矩薛彥不太懂, 但若是在這麼寒冷的天氣, 穿得單薄, 恐怕那姑娘也是個苦命的人。
“你回去可以問問我們起春齋裏的人。”薛彥道。
“那師父!”舒星迫不及待道, “我能現在去問嗎?”
薛彥從未見過這樣的舒星, 滿臉焦急的樣子。知道他不把這事落定了就不會安心幹活, 便放他去了。
看著舒星奔跑的背影,薛彥無奈地搖搖頭:“春風妒少年啊……”
*
舒星回到起春齋,找到經常跟著他們的小五。
“小五, 我問你一件事。”舒星難得主動跟小五說話。
小五性子好, 笑問:“公子有什麼事要問?”
“你可知道王府有一個名喚束茗的姑娘?”
“束茗……”小五是外院的人, 對於內院的人他不太清楚。
王府之內能在內院活動的男子, 都是行了宮刑的內官。
“這事, ”小五道, “公子要去問問經常在內院走動的姑娘或者內官。”
“我……”
舒星哪裏認識什麼在內院走動的姑娘與內
官,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沉甸甸銀錁子,塞進小五手裏:“勞煩小兄弟幫我打聽下。勞煩!”
小五有些懵,接著銀子, 點點頭:“明天我給舒公子消息。”
“多謝。”
這一夜, 舒星都心緒不寧。
*
夜半,束茗的房裏傳來兩聲輕咳。
蔚巡生睡得淺,聽見束茗用被子捂著嘴咳了幾聲,覺得不對。
立即起身,穿過大廳,來到束茗屋子,見她側著身子忍著咳。
“怎麼了?”蔚巡生走過去坐在床邊,把她拉得轉過身來。
束茗連忙坐起來,推開蔚巡生:“你別過來,當心傳染給你。”
“風寒了?”蔚巡生不管,非要去摸她的額頭。
束茗隻能捂著口鼻,縮在角落,盡量離蔚巡生遠些。
蔚巡生摸她的額頭,燙得嚇人,當即喊道:“來人!”
晚上如意在職房當值,聽見蔚巡生喚人,立即起身去應差:“世子。”
“去找大夫來,她著了風寒。”
如意聽了立即披上披風,往醫館去。
瓊花聞聲也進了屋子,她不管束茗怎麼樣,先攔著蔚巡生不讓她接近束茗,道:“世子先去屋裏歇著,這裏奴看著便是。切莫過了病氣到身上,免得王妃擔心。”
蔚巡生心急,應該是下午她穿得單薄跑出去,著了寒。
這一時半會可好不了。
不僅好不了,母親要是知道了,八成要把她遷出桃園,單獨安排住的地方。
他道:“這事,別跟我母親說。”
瓊花蹙眉,拿出
了院子裏大丫頭的款:“奴鬥膽,世子是不顧自己身子了嗎?若是放在平常人家倒也罷了,可世子好不容易緩幾天,再不能無故染了風寒。這事定是要回稟了王妃,讓世子妃暫且遷居別院養病。”
“放肆!”蔚巡生厲聲喝道。
瓊花不卑不亢跪下:“王妃交代我們春生閣的下人照顧好世子,無論世子如何生氣,這事奴都要往王妃那裏報。”
“世子殿下……”束茗用被子捂著口鼻,悶聲道,“瓊花姐姐說得對,你別過來了,我確實應該住到別處去,我不能給你添麻煩。”
這個人!
下午那話不過就是在氣頭上,她竟然還記得。
“你……”
蔚巡生這話還沒說完,外麵就有侍女傳大夫來了。
因為怕蔚巡生半夜生病,醫館置房都搬往桃園。有人去通知,李和便來了。
李和在外行了禮,侍女們把床簾放下,這才請李和進去。
蔚巡生披著外套站在大廳等人,看見李和從裏麵把脈出來,便跟他講了束茗生病的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