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茗已經養了幾天, 燒退下了,就是有些咳。
地龍燒了幾日, 屋裏也比剛來的時候暖和了許多。
舒星日日都來煎藥, 煎好了藥,遞給束茗,看著束茗喝完就走了, 也不多話。
桃園那邊周年忽然得了寵, 成了世子身邊的管事,自然做事更加勤謹, 每日一趟來海川閣詢問世子妃的病。
順帶送來一些桃園廚房裏做得小點心, 帶來一些宣紙、筆墨給束茗解悶。
束茗的病且養著, 每日做的最多的那便是拿筆坐在桌前練字。
病去如抽絲, 這一養, 眼看就到了年關。
年節上, 王府開始各處開始裝扮,張燈結彩。
屋簷下掛起了大紅色燈籠,滿園紅光。
年前, 下起了大雪。
海川閣的小丫頭們在院子裏堆了一個雪人。如意管園子沒那麼嚴, 到了年關, 闔家團圓, 這些身契在王府的小丫頭們自然想家。
可到底是小, 有得玩, 便忘記了家。
如意站在回廊裏, 看著院子裏的小丫頭們堆雪人,打雪仗。
“如意。”束茗披上大氅摸著房門,從屋裏出來。
如意連忙回身去扶束茗:“世子妃怎麼出來了?外麵下著雪呢, 又冷, 地又滑。”
“屋裏太燥了,靜不下心,寫不下去字,想出來吹吹涼風。”束茗笑著便跟著如意站在了回廊上。
她看見滿園白色,與天際連成一片。
天地間唯一的顏色,那便是掛在門楣與回廊
上那一抹紅,還有在雪地裏玩耍的小丫頭們衣裳。
這是她來到這裏,聽到過最放肆的笑聲了。
“舒公子來了。”如意遠遠便看見舒心撐著傘,進了海川閣。
他一貫是一身黑衣,在這白範範的天地裏,格外好認。
他一來,院子裏的小丫頭們立即圍上去,比剛才玩雪還熱鬧。
“舒哥哥,你這次給我們帶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舒星聲音難得柔軟了許多,把藏在後麵的手握著拳,舉起來,笑道:“你們猜。”
“呀!是什麼呀?”小丫頭們的好奇心一下就被點了起來,紛紛圍著舒星,想要去夠他的手。
舒星太高,又把手舉的那麼高,小丫頭們最高的才及他胸口,都夠不著。
越是夠不著,小丫頭們越是不讓舒星走。
舒星兜著她們玩,有不經逗的丫頭已經開始急得掉眼淚。
這樣子,像極了他以前在家,仗著自己身高,逗束葉他們玩。
“是炮仗吧?”束茗笑盈盈地望著天地間那些唯一的顏色道。
舒星驚詫地看向她:“你怎麼知道?”
束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聞到的,你身上有火藥味。”
“這麼遠你也聞得到?”
舒星與束茗之間最少隔了有十步的距離,而且這冰天雪地的,鼻子都凍得通紅,沒知覺,她是怎麼聞到的?
束茗笑道:“自從眼睛不好了以後,我的耳朵,鼻子,嘴巴都異常靈敏。”
舒星望著束茗,手漸漸放了下來,圍著他的小
丫頭們,見有機會,立即撲上去把他手裏握著的一把炮仗搶走了。
機靈的丫頭立即去廚房拿了一根燃得正旺的柴火,出來點炮仗玩。
“啪”的一聲響,舒星嚇了一跳,回過神來,連忙上了回廊,收了傘。
束茗後退一步讓出位置,如意把舒星手上的傘接過來,把傘上的雪抖落在簷下。
“這幾日感覺如何?”舒星問。
束茗輕咳了一下:“就是嗓子不舒服。”
“嗯,進去我給你把下脈。”
舒星這段時日天天來,有如意在,兩人倒也沒多說話。
隻是兩人之間的感覺,好似不一樣了。不似之前那般公事公辦的樣子。如意可能沒注意到,但是束茗注意到了。
每次舒星同她說話的時候,都下意識地低頭,向她靠了一下。
他們說話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束茗回到屋裏,坐下。
如意拿出一方絲帕墊在束茗手腕上,舒星手搭在束茗脈搏上好一會才道:“是大好了,隻是沒好全,再多養些時日,不著急……”
“如意姐姐!”外麵有一個小丫頭慌裏慌張的跑進來。
“怎麼了?”如意連忙過去。
“芽兒跟葉兒倆為了炮仗打起來了!”
“……”
如意很是無語,這幫小丫頭真是難管。
為的這點小事,也能打一架。
如意看向束茗,束茗道:“你去管管她們,一個炮仗而已。別真打起來,傷了和氣。”
“是!”如意立即帶著小丫頭,出去看情況。
終於找到
與束茗單獨說話的機會了,舒星把一直帶在身上的東西,拿出來,塞進了她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