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按, 束茗便知道這事來龍去脈。
隻剩姚子安不知道這事前後。
姚子安還在糾結自己胳膊上的那個牙印。
不過束茗覺得齊家姑娘確實是個幸福的人。
若不是爹媽那樣捧在掌心裏寵著,怎麼敢當街做出這樣刁潑的樣子。定是知道自己即便是這般在外露醜, 爹媽也會無條件寵愛的緣故吧。
這是第一次束茗深覺自己與世家小姐不同。
*
歇夠了, 三人便繼續順著街市往下逛。
越是入夜,街市越是熱鬧。
年節上要置辦的東西太多,做生意的鋪子也顧不得省燭火錢, 把門口紅燈籠點著繼續做生意。
姚子安明顯是悶悶不樂, 蔚巡生卻牽著束茗買了好些小玩意。
束茗要用自己的月錢付賬,蔚巡生卻道:“跟我出來, 哪有讓你付賬的道理?”
隨即大包小包的讓周年全都搬走, 裏麵有不少是買給束葉的。
街市走到頭, 有一輛馬車停著。
蔚巡生牽著束茗上了馬車。
“要回去了嗎?”束茗問。
蔚巡生道:“帶你去見見世麵。”
“世麵?”束茗眨了眨眼睛。
“我要去找一樣東西,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去碰碰運氣吧。”蔚巡生撩起窗簾, 看向姚子安,“你陪我去,能不能行?”
姚子安顯然是知道蔚巡生要去哪, 揚了揚馬鞭:“這西域還沒有我姚子安不敢去的地方!”
蔚巡生見不得他打了雞血的樣子, 揚了揚下巴:“走
吧。”
束茗不知道蔚巡生要去哪, 隻聽到周圍所有的聲音都逐漸離她遠去。
很快就隻剩下馬車車輪吱吱呀呀的聲音, 與姚子安馬蹄噠噠噠小跑的聲。
“外麵都沒市集了……”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束茗眼睛裏落不到光, 其他四感變得更加敏銳。
她甚至能感覺到出了街市, 馬車裏的空氣都變涼了幾分。
她不自覺地靠向蔚巡生,緊緊地握住他的胳膊,小聲問:“這能有人賣東西嗎?”
蔚巡生道:“去那你要換身衣服了。不適合再穿女裝了。”
“我們要去哪啊?”束茗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黑市。”蔚巡生緩緩道。
“黑市?”
蔚巡生解釋:“這裏是西境, 東陵與西域這些年關係緊張, 沒開邊貿。但總有些東西是西域那邊獨有的,我們這沒有的。也有些東西是西域人沒有的,而我們有的。正巧西涼城是邊塞,有官道四通八達,運送貨物方便。西涼城往外十裏地,就是西域。那裏我們管不著,繼而久之他們易貨就在那裏形成了規模。那裏走貨不用給朝廷交稅,市場也沒登記在冊。後來大家就把這種地方稱為黑市。”
束茗聽著就覺得害怕。
蔚巡生繼續道:“那裏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有東陵人、有西域人、還有遠道而來的烏商。還有一些不能走在明麵的事兒。”
“別去了吧……”束茗道,“聽起來就很危險。”
蔚巡
生握住她的手,回道:“日後我與姚子安要想穩坐這西涼城,那黑市,還真是我們時不時要去敲打的地方。法外之地,要立威確實不易,但我們不能退。我們在那種地方退一寸,他們就敢往西涼城挪一寸。不多時日,就會挪到東陵境內。民不聊生。”
“你要去找什麼東西?”束茗好奇。
蔚巡生睨了她一眼,回道:“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你若怕,我讓周年先送你回去。”
束茗抓緊了蔚巡生的胳膊:“我,不回去。”
蔚巡生拍了拍她的手:“別怕,我護著你。”
“可我……”束茗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低著頭,臉上滿是紅暈,支支吾吾,“自己換不了衣服……”
蔚巡生先是一愣,而後回過味來,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我幫你換?”
“……”
束茗最怕蔚巡生這樣猛地湊過來,小聲在她耳邊呢喃。
他聲音輕的時候,像毒藥一般,隻是聽一下,她便渾身驟熱。他身上的氣味也好似毒藥,隻是略微鑽過她的鼻腔,她便呼吸急促。
蔚巡生抿著唇,穩著手,先把她外套解開。
順手給她披了一個披風。
束茗拉緊披風,臉埋在皮毛裏。
如意給束茗準備的男裝,是蔚巡生的衣服。
外衣大,直接套在外麵就行。
衣服好套,束茗連忙拿來自己穿。
蔚巡生見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心生不悅。
逼上去,用額頭抵著她的頭,聲音壓得低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