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姚子安在西境, 生活環境簡單。
所有人見他無不是捧著,他在軍營學習軍務, 卻沒有學過廟堂之上權謀之術。
他以為來許都, 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
有爹爹與姑父的良策,他們必然能回去。
誰曾想,帝君想扣他們, 哪管他們帶了什麼來。
雖然沒人在他身上下鐐銬, 可如今他覺得自己到哪裏都帶著鐐銬,好不自由。
北寰言自從恢複了早朝, 日日早起去上朝。在大理寺處理事務, 到傍晚才回來。
束茗似乎有意避著蔚巡生, 好幾日說是身上來了葵水, 沒出屋。
書房裏眼下隻有蔚巡生與姚子安兩個人。
蔚巡生看著姚子安心緒不寧, 直蹙眉。
臨允從蔚巡生身邊過, 拿書冊敲了敲他的頭:“專心。”
“太傅……”
蔚巡生擔心姚子安,臨允如何不知?
臨允輕聲道:“到了該經曆風浪的年紀了,眼下點撥無用, 需要他自己想明白。”
蔚巡生回過身, 坐好。
臨允道:“世子這幾日先別看書了, 練幾天字吧。練字靜心。”
蔚巡生點點頭, 合上書, 靜下心來, 研墨練字。
*
沒幾日, 帝君壽禮便到了。
這一日許都家家戶戶都跟過新年一般張燈結彩。
今日朝堂之上重臣隻是同許景摯道了一聲吾皇萬壽無疆,便匆匆退下了。
許景摯這日從早膳之前就一直沒消停,禮官輪流進來念繁長的賀壽詞。他很是不耐
煩, 有些坐不住。
景雀見縫插針給他一些小甜頭, 讓他不那麼無趣。
重臣退下之後,便是周邊國家遣來的賀壽使臣,上前賀壽。
許景摯即便是再不想過壽禮,也要想著周邊國家使臣在此,也不能辦得寒酸了,讓人回去笑話。
這些年邊境線逐漸平穩,東陵國力日益強勢。周圍小國為求和平,紛紛借賀壽的由頭送來厚禮。
許景摯的壽禮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一項外交任務。
接見使臣,合宮夜宴,回禮下賜,展示國力。
因為這些年來東陵賀壽的使臣越來越多,本該是當天祭天的流程,都被搬到了壽禮的前一日完成。
也就是說,本該隻操勞一日的,現下要操勞兩日。
前一天晚上許景摯歇在承恩殿的時候就發了好一頓牢騷:“難怪許安歸不想當這個帝君!真是個苦差事。”
景雀伏在他身上,扯著他的寢衣係帶:“安王殿下那是知道隻有陛下能勝任這個位置。陛下幾既是累了,今晚就好好歇著,養足了精神,明日……”
許景摯不悅,翻身,壓住他:“怎麼?你這是在說我精神不濟?”
景雀輕笑著摟著許景摯的脖頸,輕輕一吻貼了上去:“奴這不是心疼陛下嗎?哪能日日都要啊?今日奴也跟著陛下站了一天呢,現下身上也乏得很。哪是陛下不行啊?是奴在求饒呢。求陛下,心疼心疼雀兒吧,雀兒明天還要繼續在陛下身
邊站一日呢。”
許景摯摸向景雀的小腿,把他腿拉起來:“這裏酸脹得很?”
景雀連連點頭:“是呢。”
“也不知道偷個懶?”許景摯翻身下來,躺好。
景雀拉起被褥,給許景摯蓋上:“陛下都知道奴招人恨了,人前人後都有人盯著呢,馬虎不得。一馬虎,就有人來煩陛下。奴的事,都是小事,不足以讓陛下煩心。”
許景摯把他攬過來:“別說話了,睡覺。”
景雀靠在許景摯懷裏,握住他的手,輕輕嗯了一聲,閉上了眼。
*
終於是到了午膳時間,膳房早早擺了午膳。
許景摯快餓抽了,撲到飯桌前,也不顧著禮儀,一直拿著筷子,連續指著:“那個、那個、那個……”
幾位尚食連忙去試菜,把菜夾到許景摯身前的盤子裏。
許景摯一筷子全塞嘴裏。
景雀在邊上連忙道:“陛下!慢點!”
許景摯連連擺手,嘴裏沒空說話。
景雀在一邊看著連忙盛了一碗湯,遞過去:“後麵還有合宮夜宴。”
許景摯一聽,瞬間就吃不動了。
景雀見他這樣,連忙哄:“就剩下半天了。”
午膳過後,許景摯在承恩殿小憩了一會便被景雀喊起來,穿衣去後宮。
上午處理完前朝的事,下午就要馬不停蹄地去後宮,接受後宮嬪妃的參拜。
後宮嬪妃以皇後為首,皇後是許都世代簪纓蕭家所出。
蕭皇後這次送壽禮送得非同凡響。
她先是請眾人坐定,讓周圍侍女
逐漸把殿宇周圍的厚厚、不透光的毛氈放下。
眾人疑惑至極地小聲議論,不知道這蕭皇後送給陛下的是什麼東西,大殿之上也沒看見蕭皇後搬上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