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掌櫃翻到一頁, 遞給蔚巡生。
上麵是梟雨掛在殺手榜上接的懸賞金額。
千兩銀子起步,上不封頂。
蔚巡生看見梟雨接的殺人單子, 幾乎每一單的懸賞金額高達萬兩, 有的甚至是以黃金計算。
這也太貴了……
蔚巡生看得直歎氣。
男掌櫃常年在西境,掌管西境黑市,他知道勤王府的情況, 勤王府這些年往外貼錢, 府上現銀能拿出來一千兩都是多的。
他道:“這單子可以以舞姑娘的名義派出去。不收世子的錢。”
“可以嗎?”蔚巡生喜出望外。
男掌櫃頷首:“是,許都的事, 我們管事都知道。舞姑娘也交代了我們幾句, 說是勤王府來求助, 全部應下。現在世子來找我們, 就是遇見難處了。我們無有不應的。”
蔚巡生想著北寰舞, 那姑娘性子灑脫, 年紀輕輕就繼承了藏息閣與黑市,算事謀局的能力一點都不比北寰言差。
隻是她那個腹黑的性子,著實讓人喜歡不起來。
如果不是她故意引導束茗, 讓束茗誤以為自己的身份, 後來她回來也不會那麼難過。
可從那時開始, 北寰舞就已經預見了他們往後的問題, 這心思細想起來, 就連蔚巡生也覺得這姑娘高瞻遠矚。
現在, 她連他回來會遇見什麼問題都全盤推算好了。
天之驕子啊……
“如此, 便有勞了。”蔚巡生做了禮,表示感謝。
男掌櫃道:“
晚上,我讓梟雨去找世子。”
“好。”
蔚巡生把這事辦妥, 鬆了半口氣。
他辭了西境黑市掌事, 上馬回府。
下馬就往關押如意的地方去。
這地方在地下,是一個地下室。是修這府邸的時候本來就有的。
搬進來的時候工部給過這裏的建設圖紙,當時看見這個地下室,不知道這地方是做什麼用的,現在關著如意,蔚巡生便知道為什麼這府邸會有一個地下室。
這地下室就建在藏書閣那個孤島上。四周都是水,地下室就在孤島下麵。
那裏常年潮濕陰暗。
蔚巡生從密道進去,走過狹長的甬道。
甬道裏積著一層水,剛好在人靴子腳底的沿兒。
蔚巡生走路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裏麵立即有燈光迎出來,是蔚濟。
“世子。”蔚濟在前麵掌燈,引著蔚巡生往裏麵走。
蔚巡生問:“審的怎麼樣了?”
蔚濟道:“嘴硬,骨頭也硬。”
蔚巡生眉梢微揚:“平日倒沒看出來是個有骨氣的。走去看看。”
蔚巡生進去的時候,周年正在休息。
如意蓬頭垢麵,雙手雙腳皆被鐐銬鎖著,捆在架子上。
她已經無力站立,卻也無法坐下,隻能任由鐐銬掛著她,身子與頭都微微前傾,雙手向後被鐐銬拉扯著,頭發已經讓周年剪短,貼在額頭上。
這裏陰寒,頭頂時不時地有水滴下,蔚濟撐了傘站在蔚巡生身邊,傘麵被打得碰碰作響。
看得出,周年對她沒有留情
,身上除了鞭笞過的痕跡,還有淩遲劃過的刀痕。
她的手指紅腫,幾乎體無完膚。
鮮血慢慢溢出,速度不快,要死不死。
周年似是審累了,在喝水。
看見蔚巡生來,立即放下茶盞,走過來欠身一禮:“世子爺。”
“一句話都沒撬出來?”蔚巡生問。
周年頷首:“這死丫頭骨頭確實硬,麵上裏子都爛透了,也沒招一句話。”
“你,”蔚巡生看向周年,“什麼都沒看出來?”
周年唇線緊抿,低聲回道:“隻有一個不算是線索的線索。”
“什麼?”蔚巡生問道。
“如意私密處有一處紋身。”周年所有所思,他拿過一張紙在紙上畫了那圖案,“世子爺請看。”
蔚巡生接過來,看了一眼,巧了,這圖案他見過啊。
在商祿王朝的玉璽上。
所以這事,還真是牽扯西域?
“世子!”
甬道內傳來聲音,蔚巡生回眸看向道口,隻見蔚光良身邊的副將蔚雲從甬道裏鑽出來,抱拳,道:“世子,王爺讓您去一趟書房。即刻!”
蔚巡生見蔚雲神情緊張,就知道可能出事了。
他立即甩袖,回身跟著蔚雲往蔚光良的書房去,也顧不得管這裏。
路上蔚巡生問蔚雲出了什麼事,蔚雲直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隻是在早操這個時間點王爺看到一封信就火急火燎地往回趕,要他立即來找世子。
蔚巡生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腳下步子跨得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