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木槿看了看床上的男子,雖已將臉上的血跡和塵土洗去,可是依然被劍在臉頰額上劃了幾道疤痕,看不清的俊顏,傷疤更是憑添了他的霸氣。
將手中的藥材放下,打開藥箱,她的每一舉每一動都是那麼小心翼翼,額上那細密的汗珠滴落在手背,令她忍不住一顫,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碰到了男子的傷口。
為他將手筋接好過後,農木槿看著男子那痛苦皺成一個‘川’字的眉頭,不由得伸手想要將它撫平,剛一觸碰,農木槿意識到自己這荒唐的舉動,正欲將手縮回,卻猛地被男子的左手用力握住。
“娘,你不要走,你不要丟下孩兒一人……”
看著這堂堂七尺男兒,此時此刻他臉上那無助的神情,農木槿再次想起師父當年決絕離去的背影,她那是拚命的呐喊,泣不成聲卻換不來任何一個人的安慰。
“娘沒有走,娘一直都在你身邊默默守護著你。”農木槿柔聲道,回握住男子的手。
既然她得不到這樣的安慰,那就讓她把安慰留給別人。
看著男子那漸漸平複的情緒,眉心也在聽見他的話後緩緩舒展,農木槿等他的手放鬆下來,這才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出來。
農木槿將藥材和木箱拿好,出門而去便迎上那兩雙滿是擔憂的目光,將藥箱還給了老者,農木槿淡淡道:“我已經幫他把手筋接好了,但他身上到處是被劍劃傷的痕跡,我得趕緊去廚房幫他煎藥。”
“那你快去吧,我送大夫出門。”張漫華聽後這才放下心來,看向了李大夫。
“嗯,弟弟和爹他們回來了嗎?”
“你爹他得晚上才能回家,我怕你弟弟見著了這些東西,讓他先去房裏寫課業去了。”
“那娘你去送大夫吧,我先去煎藥了。”話落,農木槿急急往廚房跑去,將藥材放在了灶上,找了個罐子將藥材倒下去之後,又盛了些水,用那些炒菜之後還燃著點點星火的煤炭發了火來。
農木槿拚命朝著那對煤炭上的幹柴吹著,哪怕煙蒙了眼,她猛烈咳嗽幾聲,看著那堆燃起來的火苗,將一旁的鐵架框在了火上,把那瓷罐端起放在了上麵,嘴角蕩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隻要努力,終會有成果的,或大或小,或許隻是晚一些迎來,又可能那些渺小的收獲暫時還看不見,等今後回想起來,那些渺小而平凡的成果一定會成為最美好的回憶。
罐子裏的水開始沸騰,直到從蓋邊溢出來,農木槿這才從灶上拿起抹布,將罐子端了起來。
農木槿看著裏麵的藥汁,輕歎口氣,找了兩隻瓷碗將這罐子裏的液體倒了出來,又拿了隻調羹,之後緩緩往房內走去。
農木槿朝著那關起的房門弓起膝蓋微微一碰,邁過門檻,將手中的兩隻碗先放好在了梳妝台上,走向了衣櫥,將那被撕爛的床單拿了出來,又找了把剪子將床單剪成了很多手絹的樣子。
看著那些成就,將剪子放好,農木槿拿起其中的幾塊布,關了衣櫥,走向梳妝台前。
摸了摸碗上的溫度,已經是溫熱,農木槿看了看碗內,不假思索將手中的布塊丟了進去,等它浸滿了水之後,她這才緩緩走到床邊,將一塊一塊的布拿了出來,敷在了男子的臉上,和被挑斷手筋的位置上。
將此藥碗放在梳妝台上,又將另外一隻放了調羹的藥碗端到了床邊,將拿碗補血之藥慢慢喂進了男子的嘴裏,一碗藥喂到底,從嘴角滲出來了不少,滴濕了那白色的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