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落淚的白鶴(1)(1 / 2)

埋頭工作。

方清月隻能埋頭工作,強迫自己盡快恢複正常狀態。

沒有再去問一隊那邊還有沒有事情需要她幫忙,也知道就算下午有事情,成辛以大概率也不會再理會她。她不敢再去花多一點精力去為自己的無能而沮喪難過,再浪費時間去做無意義的事,隻能埋頭工作,一秒鍾都不歇息,午飯也沒吃。直到下午,徐墨過來找她簽報告時,她已經順利將一份原本可能要去省廳排隊排上兩個星期的工作的進度條拉至四分之一。

“不會吧,組序已經搞定了?”

得到肯定回答後,徐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從已經被嚴重汙染過的碎骨中提取DNA,在海市法醫鑒定中心現有設備的基礎上,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們沒有大體係疑難檢材提取儀等一類精密先進的設備,何況這個案子體量龐大瑣碎,大量碎骨在沒有準確數據的情況下,尚不能完全確定全部都屬於同一名死者,工作量堆積如山。

所以,為了節省時間,昨晚他們聯係了省廳同行,先以排列組合的方式隨機挑出不存在連接點的五段碎骨,寄送過去化驗提取,但最快也要等到半個月,才能發回報告。

至於方清月這邊,倒也不算另辟蹊徑。她用的是手動提取、手動濃縮、純手動計算的笨辦法,既耗時耗力又考驗技術,但好在她都有足夠的耐心。更何況,這種類型的工作對現在的她而言,恰恰好比滿滿一針管的鎮靜劑,能令她壓定心神,轉移注意力,簡直是天賜的救贖。

就在她埋頭工作的這大半天裏,一隊那邊的工作也在飛速有序推進。

認屍的失蹤者家屬在晌午時分到達刑警隊,趙非帶著徐墨一起去取了檢,回法醫所之後聲音很大很興奮,吵吵嚷嚷傳遍了整條走廊。

“怎麼了?”

負責跟進二隊網約車平台連環劫殺案的另兩人迎麵碰到,隻覺得他倆過度亢奮,不明所以。

徐墨大笑一聲。

“你是沒看到,二隊那個小王,為了看美女,當眾撞柱子上了哈哈……”

“哪來的美女?”

“就是一隊公廁碎骨這個案子的失蹤者家屬,來認屍的,剛到。”

“至於嗎,沒見過美女啊這麼丟人……”

“據說是舞蹈家,常年在國外演出。那搞藝術的,氣質肯定是與眾不同,再加上長相和身材都是一絕,確實是美女。”

“那也不至於撞柱子上吧,這要是被領導知道了不得挨好一通罵,而且那咱們新來的方法醫和小陸,都是顏值擔當,哪個還能比外人差了?沒見識……”

“就是,我也這麼說,那小王畢竟還是年輕,底盤不穩哈哈……”徐墨背著別人取笑,卻被趙非毫不留情地戳穿。

“咋,小徐你進去第一眼沒看呆?”

“……我……我沒有……”

徐墨尷尬地撓著頭,有點訕訕。

——

兩起案件疊在一起,一隊的人員調度已經接近飽和。更何況,稍微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一隊隊長自今天早上起氣壓極低,別說年輕人,就連路過進來蹭咖啡喝的姚澄亮都沒敢多尬話,見他那張臉拉得像閻王爺一樣又臭又長,便沒自討苦吃,衝其他人多做了幾個鬼臉,倒完咖啡就溜了。

自昨天下午在公園現場查看過爆炸源殘渣起,成辛以就已經對投放者的身份、作案動機有了初判。

首先,爆炸物製作手法幼稚粗糙,極其簡陋的低成本配置,最普通的倒計時裝置,殺傷力也極其有限。

其次,爆炸發生時雖是公園人流相對集中的時間段,可在那前後十幾分鍾裏,案發地點都沒有遊客出入過,可見投放之人並未預設任何明確的傷害目標,其更在意、或者說更感興趣的,僅是爆炸過程本身。

這就意味著,製造爆炸的動機基本可以鎖定為兩種,一是反社會人格犯罪者旨在報複社會的隨機傷害行為,二是純粹的惡作劇;結合爆炸物本身製造特點來看,明顯第二種的可能性更高。

再次,從監控來看,在爆炸開始前一小時內,曾經攜帶能容納下爆炸物的包袋進入過這間公廁的人中,唯一最符合犯罪動機推測的,就是一個身穿泛黃T恤的年輕人。監控畫麵看得很清楚,這個在案發前四十分鍾左右,曾經背著鼓鼓囊囊的黑色書包進出公廁、疑似投放爆炸物的男生,戴著眼鏡,滿額頭痘痘,文文弱弱,牛仔褲洗得發白,動作幅度小,走路姿勢拘謹,書包背在身前,一隻手局促地撫摸著自己的褲線。

走進去之前,這個人明顯是向監控死角的位置看了一眼,盡管看不到他看的是什麼,但等到他出來、再追蹤出公園側門兩公裏外一段路的監控之後就可以清楚看到,通行的另外兩個人,身形相對更高大些,身上的襯衫長褲穿得很不規矩,頭發留得更長,斜劉海能蓋住眼睛,從畫麵中依稀還能辨認出耳朵上閃亮的黑色耳釘。

而這三個同行者,在與淮海路派出所舊卷宗比對後發現,在大部分小規模盜竊案發生的當日,都曾被監控拍到在淮海公園側門和後門出入過。而監控路線向西兩公裏,就是淮海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