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
老楊哼哧哼哧迎上前去。不知是不是風聲帶來的錯覺,方清月總覺得在孟餘等人麵前,楊天銘的嗓音比剛才憨了幾分,聽上去更無精打采了。
田尚吳先答。“碼頭那邊都安排好了,都是咱們的人。痕檢科的小劉他們已經開始在方法醫說的那片海灘附近搜證。施言還在派出所調監控,但我昨天就看過島上的監控分布,估計難度不小。”
旗望島派出所所長陳仁立打了個激靈,因為太早被叫起來,眼垢還結在眼角,視線在曾煥屍體蓋著的白布上戰戰兢兢掃過,又不忍直視地移開。
“唉,這……咋會發生這種事呢?小曾年紀輕輕的,還是我們所裏的骨幹,而且吳老板……吳老板之前也沒聽說跟他有什麼過節啊……吳老板怎麼會殺人呢……這可咋辦……小曾家裏上有老下有小……以後家裏人可咋辦啊……唉……”
孟餘瞅了他一眼,冷冷道。
“我們昨天調查過曾警官的情況,他母親名下的銀行賬戶,在近五年裏有過多筆不明大額收入,總金額差不多已經有八十多萬,轉賬方雖然走過好幾個賬戶,但是追溯到最上遊,是在吳文軒的賬戶轉出來的。”
“啥?”
陳仁立瞪大眼睛,下嘴唇布滿幹紋,神情又驚又慌,但第一反應是推卸責任。
“這……這情況我可不了解…… 這……他們怎麼會有這種來往?這我……”
楊天銘擺了擺大手。
“陳所放心,我們也隻是工作需要,調查客觀事實,目前情況還不夠明朗,重點是先找到吳老板,當麵問清楚才行。”
“……對對對,還是得當麵問清楚……咋會發生這種事……”
楊天銘又道。“吳老板是本地人,想來對這島上的環境必然非常熟悉,就我們幾個人搜捕,肯定是不夠的。恐怕還得麻煩陳所,安排幾個熟門熟路的人幫幫忙。”
“啊……行,沒問題沒問題,我再叫幾個人過來,有些老村民沒準兒也能幫上忙。我看看啊,對了,剛才跟楊警官你一起追出來的那個小王,他就是島上人,他能一起去不?”
“他狀態怎麼樣?我看他剛才嚇得可不輕。”
“應該還行吧,帶帶路肯定沒問題。”
“那可以,讓他跟我走吧。”
“好。”
……
幾人說話間,方清月和田尚吳安排實習警員和幾個輔警幫忙將曾煥的屍體搬運上車,以便運回派出所暫放。幾輛警車和救護車先後駛離,這一段公路重新被清騰出來,隻留了一輛警用轎車。
楊天銘走過來,把全島地圖展開,鋪在車頂,重新叼起狗尾巴草,轉頭問。
“怎麼樣,大致的逃跑路線和方向理清楚了嗎?”
孟餘忍不住習慣性懟了他一句。
“怎麼可能,你自己看看啊,這條公路最近的一個監控在那頭,小幾百米遠,死者墜崖的地方還正好是個拐角,言子說這角度看不清的。崖上呢……”
孟餘撅嘴眯眼,伸長脖子,在地圖中尋到定位,搖搖頭。
“崖上也沒有監控。”
陳仁立又在一旁道歉。
“唉喲,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小地方,監控確實安得不全,車行道其實已經是最齊備的了,還有兩段因為從來都用不到,可能都不太好使了……這可真是給大家添麻煩了……”
孟餘也有點犯愁。這島他是第一次來,這一大清早的,根本兩眼一抹黑,哪兒都找不上。他不由鬱悶道。
“唉……可咱們現在也是個群龍無首的狀態。你說說,頭兒八百年不生一次病,偶爾病這一次還病在這種時候、病在這種破地方。他不在,就總感覺做啥事情都沒底氣……這可咋整……”
轉而又看了看一旁口罩戴得嚴嚴實實的方法醫,發現她上半張臉的神色也很疲憊,不禁又歎了一口氣。
楊天銘抬起眼皮看看孟餘,又看看田尚吳等人,厚嘴唇抿了兩下,將草根直接咬斷,難得露出一絲嚴肅正經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