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宋安寧就由青玄帶著,來到了客棧外麵。
隻見那具屍體就那樣被擺在那裏,連張白布也沒有,繡衣司的人恨透了他,客棧中的掌櫃和店小二也不敢靠近,孤零零的,煞是嚇人。
青玄原本以為宋安寧也會被嚇住。
卻見她麵色如常,走過去以後,先是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確定他已經氣絕,方才掀開他的衣服,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青玄走到她身後,無奈的歎道:“宋姑娘,你不用再找了,我們早就把他身上搜遍了,真沒有解藥。”
宋安寧沒有回答他。
她找了一圈以後,最終繞到他的腳邊,脫下了他的鞋子。
青玄眉峰一動。
宋安寧是個姑娘家,那手指又細又白,跟細蔥似的,握住那屍體上又髒又破的鞋子時,產生了一種強大的違和感,讓他忍不住想要阻止。
可不等他有所動作,宋安寧已經將鞋子脫下來了。
她握住屍體的腳踝,仔細觀察著他的腳。
過了半響,才道:“他不是莊稼漢,他在撒謊。”
“什麼?”
青玄一驚。
先前這人跑到裴清宴跟前告狀,分明說他是黃員外家的佃農,應該每日都在田地裏勞作才是。
可是宋安寧仔細觀察了他的手和腳,雖說他的手腳上都有繭子,但那繭子多是在虎口處,腳上的繭子也不像是莊稼漢所能產生的。
因為種莊稼的人,時常都要下田,下田時會脫掉鞋子,這就導致他們的腳雖然常常染滿了汙染,但若是洗幹淨穿好鞋子,也並不算特別髒,隻是經常泡在水裏,幹燥後很容易產生許多豁口。
可這人的腳背卻是光滑無比的,腳心的繭子,也隻是走路走太多而產生的,並不是被水泡出來的。
再看他的身形,雖說也是粗壯有力,但脊背挺直,種莊稼的人都知道,不管是種地,插秧還是收割麥子,都得彎腰勞作,時間長了,長年累月下來,脊背就會不自覺有一點點駝。
綜上所述,這人根本就不是什麼佃農,他就是個刺客!
得出結論,宋安寧道:“你去細數一下你家主子平日裏都得罪了些什麼人,又有什麼樣的人能養得起這樣一個死士刺客,且有條件和動機在這個時候刺殺你家主子的,找到這些,或許就能找出下毒的真凶,解救你家主子於危難當中。”
青玄聞言,頓時眼睛一亮,如撥雲見霧,沉聲道:“我立馬去查。”
說完,就要離開。
在走出兩步後,卻又意識到什麼,轉過身來,“我家大人……”
“放心,這裏有我,你家大人不會有事。”
宋安寧淡定說著。
她的身子明明很清瘦,仿佛一陣風都能將她吹倒,可是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又那麼偉大,仿佛一顆大樹,能為人遮擋風雨。
青玄麵色一沉,沒有再多言,對她拱手一禮然後便離開了。
宋安寧命人看守好屍體,然後回到樓上的房間裏。
隻見服下了紫金丹後,裴清宴的麵色好轉了一些,卻也隻是些許,他的嘴唇仍舊是青紫的,眉頭緊鎖,顯而易見的他很不好受。
宋安寧的心也不由跟著疼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