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帝眼中的怒火卻明顯消散下去,取而帶之的,是一絲關心。
“胡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朕雖不是你的父母,但你從小由朕教養長大,若是傷著哪兒碰著哪兒,豈不是白白辜負了朕對你的養育之情?”
裴清宴並不反駁,隻乖順的笑道:“舅舅說得對。”
端明帝這才冷哼一聲,對福全道:“給他搬把椅子過來,再去傳個禦醫。”
“是。”
福全公公見兩人合好了,也忍不住笑,親自給他搬來一把椅子,待裴清宴坐了,方才出去尋禦醫。
等裴清宴坐下後,端明帝沉聲問:“這段時間你一直呆在外麵,可是有要事要忙?”
裴清宴道:“要事談不上,不過是司內一些瑣碎的事務,具體情況我已經上了折子給您了,您應該都看過了。”
端明帝掀眸,目露幾絲精光。
“除了折子裏那些,就沒別的事絆住你的腳步了?”
裴清宴一愣。
他太熟悉端明帝了,所以當端明帝露出那種表情時,他下意識察覺到了不妙。
不過裴清宴還是道:“沒有了,臣可以發誓,臣在外一直忙於公務,從沒有假公濟私,陛下,莫不是有人在您麵前進了讒言誹謗我?您可一直不要相信,臣替您監察百官,本就得罪了不少人,大把的人想著讓臣死呢,若非如此,這次臣進京又怎會遇刺,所以您可千萬不要著了他們的道啊。”
裴清宴說得懇切。
那自然換掉的稱呼,就代表著他現在是在以臣下的身份,同君王說話了。
立場不一樣,所表達的意思自然也不一樣。
端明帝又怎麼會不明白。
這小子是害怕了嗎?
哼。
他冷哼一聲,到底還是沒忍住對這位自己唯一的外甥生起了心軟。
“好了,什麼臣不臣的,朕說了隻要沒有外人在,你不必遵守那些禮儀規矩,以後在我麵前還是叫宴兒,對了,上次宮宴你因有急事離開京城,我給你安排的會麵你也沒有去,這次你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養傷,順便看看這京中有沒有你能瞧得上的貴女,若是有,就來告訴朕,朕為你作主賜婚。都多大的人了,再不成家,難道等著孤獨終老不成?”
裴清宴抿唇。
他其實很想將宋安寧說出來。
他想說,他已經有意中人了,不勞皇帝舅舅操心。
可他也知道,自己並沒有向宋安寧表明心跡,此時說出來不太恰當。
二來,宋安寧的身份,也不知道皇帝舅舅能不能接受,若是不能接受……
裴清宴在心底默默的歎了口氣。
最終,也隻能拱手道:“是,宴兒知道了。”
端明帝嗯了一聲,這時,禦醫終於來了。
端明帝指著裴清宴,“給他看看,這臭小子就是不愛惜自己身體,朕都說過多少次了,許多事務可以派手底下的人去,你若手底下無人,就去朕的禁衛軍裏挑,挑中誰朕就給你誰,事事都要親力親為,那朕給你那麼大的權力做什麼?當擺設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