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察覺到了氣氛的低落,揮揮手道:“算了,不說這個了,對了,來,咱們喝酒。”
裴清宴端起酒杯,與他對飲了一杯。
太子閑談道:“我聽說父皇要給你和丹陽賜婚?你接受了?”
裴清宴遞給他一個名知故問的眼神。
“你說呢?”
太子訕笑。
“你肯定沒答應。”
“那是當然。”
太子搖了搖頭。
“舅舅家權勢過大,母後這兩年雖然有所收斂,不再過問朝堂上的事,可對舅舅的支持卻一點也沒減少,朝中關於外戚的聲音日益喧囂,這其中固然有一些老臣的功勞,可實際上,又何嚐沒有父皇的支持?我看父皇這不僅僅是不滿外戚,還不滿我這個太子啊。”
敲打外戚,可不就是在敲打他這個太子嗎?
裴清宴道:“所以你要更加謹小慎微,不被抓到錯處,隻要熬一熬,熬到那個時候,你就可以不用再委屈自己了。”
太子隻覺心頭悶疼。
“是啊,我一直在熬,都熬將近三十年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熬到頭。”
他說著,似是心情苦悶,又自飲了一杯。
裴清宴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皇帝舅舅對他很不錯,按理說,他不該在背後說舅舅的壞話。
可太子是他從小到大唯一相交的兄弟,眼看太子過得這樣如履薄冰,他的心裏頭也不好受。
好在
太子本就不是一個天性悲觀的人。
他隻是鬱悶了一小會兒,便笑道:“好了,不說那些糟心的事,繼續說說你和丹陽,你既然決定不娶她,定有別的打算吧,這些年你就沒有遇到一個中意的女子?”
裴清宴還沒開口,太子又連忙抬手,打住,“你先別否認,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大了,我雖比你年長幾歲,可我十五歲就娶妻了,現在太子妃都給我生三個孩子了,你要是再不抓緊點,小心到時候我的孩子比你的孩子大上許多,你的孩子打架都打不贏。”
裴清宴冷哼。
“他們是明理的人,不會輕易與人打架。”
太子一噎,不敢置信的道:“你這意思,是我的孩子不明事理?”
裴清宴道:“這可不是我說的。”
“你。”
太子指著他,連連點頭,“好啊,我看就該讓父皇將丹陽賜給你,丹陽是我表妹,你是表弟,你倆在一起剛剛好,嗬嗬,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在丹陽那潑辣性子的管轄下,是怎樣一副光景。”
裴清宴的眸光動了動。
他忽然想到,若是自己與宋安寧成了親,生了娃娃,那又該是怎樣一副光景。
宋安寧應該是個很好的母親吧。
看宋夫人就能看得出來。
開明、懂理、又富有童心,還聰慧,他若生了女兒,定也像宋安寧那樣,機敏大方,不拘小節,他不喜歡京中隻喜歡呆在後院的女子,像束之高閣的一朵鮮豔的花,遠遠看
著是挺好看,可是近了去把它摘下來,發現也就那樣,過不了多久就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