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畢雖然無奈,卻也沒有辦法。
誰讓他的大兒子不中用呢?
明明是個棟梁之材,偏生被老天嫉妒,給了他一副破爛的身體,年過二十便已經病入膏肓,最近大夫私下告訴他,可以給大公子準備後事了。
他當時就心頭一沉,悲痛之餘,卻也知道這安遠候府不能因為大兒子的死亡而徹底沒落下去。
他今年已經四十多歲,就算身體再也,也頂多能再撐候府二十年,那還是在他運氣特別好,身體特別康健的情況下。
若是中間出了什麼意外,就憑府中的這幾個兒子……
唉,諸子愚笨,不知顧全大局,隻知道窩裏鬥,也隻有這個剛找回來的四兒子林傾可以塑造塑造了。
所以,林華一直在教導他,卻沒有及時給他請世子之位。
就是想看看,能把他捧到什麼地步。
若他挑不起這座大梁,他不會將侯府交給他,若他能挑得起,他自然會出手平息這兄弟幾個的內鬥,讓他們把候府好好的延承下去。
這樣想著,林華便道:“皇上成立巡撫司有兩個目的,一是想要替裴清宴分憂,稀釋繡衣司的權利,讓他不再需要時刻處在風口浪尖之二,二是讓你與裴清宴互相掣肘,所謂平衡之術,就是帝王之術,任誰一家獨大,都會成為眾矢之地,唯有互相平衡,方能取長生之道,你明白了嗎?”
林傾頓時了然。
“所以,我隻是陛下用來製衡裴清宴的一個工具
?”
“對,所以你不僅不能把裴清宴往死裏整,反而還要在適時的情況下拉他一把,這樣你倆你來我往,誰也分不出個高下,你們倆才能都好好的活著。”
林傾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父親的話說得很對。
之前他其實有感知到一點點,卻如同蒙了層霧,怎麼也看不明白,如今被父親這樣一分析,就頓時全部明了了。
林傾歎道:“兒子明白了,兒子會當好這個副指揮使的。”
“嗯,張大人沒有應今晚的酒宴,是嗎?”
林傾點頭。
“他說我們剛被任命,不必太過招搖,所以今晚就不過來了。”
安遠候笑笑。
“張應是個老奸巨滑的老官,你跟著他混,能學到很多東西,好好學吧,年輕人。”
說完,便拍拍林傾的肩膀,走了。
林傾站在那裏,微微蹙眉,半響,也才跟著離開。
青州。
馬車行了將近十日,方才抵達青州境內。
倒也並非京城離青州就這麼遠,而是宋安寧自己在路上耽擱了。
去的時候,她發現路邊饑民遍布,餓殍遍野。
回來的時候,這種情況不僅沒有被官府改善,反而更嚴重了。
宋安寧的心情很沉重。
她不是聖母,知道若亂世到來,以自己的微弱之力很難幫得上什麼,卻仍舊沒有忍心,讓青玄聯係了當地的官府,看看能不能以宋氏商行的名義,開粥棚,濟災民。
官府自然沒有意見。
宋氏商行是青州最大的行商,其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