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寧卻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她失笑道:“二哥,你這就是妄自菲薄了,你一身才學,又擅長醫術之道,怎麼會沒有用呢?”

宋行之茫然的看著她。

“我能做什麼?”

宋安寧伸出手指,沾了點酒,在桌上寫了一個字。

宋行之看著那個字,目露迷離之色。

傳?

傳什麼?

宋安寧道:“醫術是會救人的東西,這世上需要治救的病人很多,會醫者卻很少,二哥若是願意,何不在青州城內開一家族學?招收城內所有願意前來學習醫術的人,現在距離真正的大亂還有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他們可以學習到二哥的醫術,往後若真的遇上什麼問題,進可替守城的官兵治療,退也可以照顧自己的家人同伴,此乃大功德一件。”

“再說,我與父親母親做生意,所行之事,不過是將農人地裏的糧食買過來,再賣給那些百姓,我們沒有自己種過地,那地裏的糧食都是農人的功勞,我們才是沒有為百姓做過什麼之人,而你不一樣,你救過的人,他原本要死的,可他被你救活了,那就是真真正正的活了,是被你的醫術救活的,這難道不比我們做的事更有意義嗎?”

宋行之看著她,忽然就感覺胸前那股淤堵如烏雲散月,一下子就被撥弄開了。

他不確定的問:“我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嗎?”

宋安寧笑著道:“你可以,你一定可以。”

宋行之終於笑

了出來。

“好,寧兒說我可以,那我就一定可以,你放心,我會好好操辦這宋氏族學,不說將我的醫術發揚光大,就是能救治許多百姓,也是好的。”

“我也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了,總之,能救一個便是一個,能救一雙便是一雙,總好過坐在這裏,幹吃空糧,什麼也不做得好。”

宋安寧笑起來,“二哥這樣想就對了。”

兩人再次對飲一杯,宋行之後退一步,拱手彎腰,對宋安寧行了個大禮。

“我宋行之虛度半生,到頭來竟不如小妹看得通透,小妹之見解當為吾師,二哥在這裏謝過了。”

宋安寧哭笑不得。

二哥哪裏都好,就是有些讀書人的古板嚴肅,這才導致他陷入死胡同裏想不開。

宋安寧迅速將他扶起。

“哪裏來的大禮,這些年若不是你和大哥照拂,我也沒辦法過得這麼開心,好了,以後不許再講這些虛禮,我們兄妹一心,齊力斷金。”

“嗯,兄妹一心,齊力斷金!”

兩人的酒杯再次相碰。

這一晚。

不僅僅是宋行之,宋家所有人都喝醉了。

風雨欲來,他們都有些舍不得眼前平安又寧靜的生活,所以今晚好似都有默契似的,放飛自我,不醉不歸。

最後,宋安寧是被冬青和茯苓扶回去的。

回到房間裏,冬青幫她脫衣,茯苓去打了熱水來給宋安寧洗臉。

兩人一邊伺候,一邊忍不住道:“小姐怎麼又喝這麼多,老爺和少爺們不僅

不勸著,還推著她喝,也真是的。”

茯苓道:“還說呢,老爺和夫人現在都還醉著呢,喝得不比小姐少,大少爺被長青扶回房裏去了,二少爺還不知跑去了哪裏呢,唉,可能大家都開心吧,畢竟小姐出了趟遠門,那麼久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