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張大春用力的敲了敲桌子,“安靜,亂七八糟的都想幹甚?!組織原則還要不要遵守?!
額再重複一遍縣城招工的條件:下鄉插隊滿兩年的、家庭成分符合組織要求的,平時表現積極向上的知青。
你們都尋思一下,自己符不符合條件。然後挨個發言,把你們認為的最合格的同誌報上來。”
這次又是秦嶺最先發言,“我的家庭成分不符合要求,所以我退出。我認為最符合招工要求的同誌是李奎勇,我投他一票。”
張大春暗自點頭,他也想幫李奎勇一把,有了秦嶺的投票再加上他和伏娃的投票,李奎勇進城工作應該是穩了。
就在這時,張紅梅跳了出來,她手裏拿著個本子,開始了發言。“張支書,我們大家都知道秦嶺和李奎勇在談對象,所以我認為她的投票是無效的。
而且以秦嶺同誌的家庭背景,做出這種令人不齒的選擇,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畢竟思想覺悟的高低決定了一個人政治立場的高度。”
張紅梅拿著本子繼續念道,“李奎勇同誌作風鬆散,不求進步。他的室友許正陽同誌能第一時間給村裏捐款,而他卻無動於衷。
平時李奎勇和同誌們在一起,經常髒話連篇,喜歡拿男女關係開玩笑,我認為他嚴重不符合縣城的招工條件。”
就在大家都以為張紅梅發言結束的時候,她卻把手裏的本子翻到了第二頁,“一九六九年四月二十八日春耕期間,曾為民同誌說了極為反動的話語,他說上山下鄉運動就是為了消滅知識青年的。”
張紅梅的本子翻到了第三頁,“周永強曾經在知青點對我耍流氓,他把男人的髒東西弄在棉帽子上,騙我給他洗。他就是個十足的臭流氓,知青中的敗類!”
小本子翻到了第四頁,“一九六九年三月二十日,何衛東在運輸生石灰期間,損毀了村裏的木板車一輛,至今都沒有給村裏賠償。我認為他根本不符合這次招工的條件!”
知青們都被驚呆了,感覺張紅梅手裏的小本子就是閻王爺的生死簿。門劫裂夫同誌就是蘇修的克格勃精英。
“劉剛同誌在一九七零年五月十八日,發表了對上山下鄉運動極不負責任的言論…”
“劉佳同誌平時嬌生慣養,參加勞動拈輕怕重,對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接受再教育運動,極為抵觸。我認為她也不符合招工條件。”
張紅梅發言完畢後,村委會裏鴉雀無聲,大家都被她的無恥嘴臉惡心到了,一個個都啞口無言。
村支書張大春真想把張紅梅手裏的小本子搶過來看一眼,看看這個驢日滴有沒有記自己的黑賬。這踏馬還真是日後給你拉清單啊!
“今天的會就先開到這裏,你們這些娃娃回去也都好好想一下,選誰去縣城工作比較合適。散會!”
知青們都默默走出了村委會,今天他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人心險惡。為了達到一己之私,人性可以卑劣到如此地步。
李奎勇坐在最後排,所以也是最後走出村委會。張大春叫住了李奎勇,“奎勇,看來民主選舉搞球不成事,我準備讓你娃去縣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