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廣東省胚子村內,幾名大漢正偷偷摸摸的聚在一個屋子裏,夜雖然很黑,但是這些人當中沒有一個人打著燈來。等到幾個大漢都到了屋子裏的時候,一個身材魁梧,穿著白色短衫的壯年探出頭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了,便悄咪咪的把門給關上了,這個人便是胚子村的農民“李結實”了。
大廳之中,有兩個人麵對坐著,七八人圍成一圈,李結實悄咪咪的點了一個燈,火光照著每個人的臉上,黑色的瞳孔有了一絲亮。
“都到齊了吧。”
最先說話的人是李結實,話畢。周圍的人互相看了看。
“都到齊了,結實哥。”
回複李結實的人身穿藍色長衫,雖然是藍色長衫,但身上縫縫補補,有著許多補丁,這個人就是王學海了,是村子裏唯一一個參加過科舉考試的人,雖然並沒有入榜,但作為村子裏去過考試的人,一開口便是“聖賢曰”“之乎者也”“朽木不可雕也”之類的話。
風吹了過來,發出沙沙的聲音,一群人捂住燈火,屏息斂聲,等到確認沒有異樣的時候又放開了手。
“這次叫大家來是為了加入義和團這件事。”李結實說,“各位都曉得,最近義和團運動已經水漲船高,如果我們都加入了進去,大抵就能擺脫高仁上的壓迫了。”
高仁上是胚子村的村長,也是村子裏的地主,他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對村民肆意征稅,再加上他和當地官員有的一腿,如果去報官反而會被毒打一頓,村子裏的馬麥豐就因為這件事被打斷了兩條腿,落了一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場,最後還是村裏的王老七給收的屍。
高仁上還有一個兒子,高仁等,曾經在村裏欺男霸女,活妥妥當地小霸王,高仁上覺得自己的兒子這樣下去會敗光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家產,便讓兒子參了軍,兒子也是很“爭氣”,寄回來的書信全都流露出一句話“軍隊沒我得散。”惹的高仁上見人就炫耀,去年平原起義的時候,兒子戰死了,高仁上去收屍,這才知道他兒子就是一個無名小卒,甚至都沒多少人知道他,氣的高仁上兩眼一黑,暈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家中,他把這一切都怪罪給了義和團,美其名曰“造反的人終結了我兒子的未來。”這就讓本來就對義和團有反對意願的官府也跟著沾了光,在胚子村大肆抓捕有意圖“造反”的人。
“擺脫地主?!這種事我早就幹了。”
在這群漢子裏傳來了一個不合年齡的聲音,說這話的人便是王老五了,大抵有五十七,八歲了,王老五姓王,但是名字不知道,隻知道他的號五尊,再加上他的年齡比較老,人們都叫他“王老五”他起初很厭煩這種叫法,但叫的人多了,也就習慣了,他平時住在李結實家裏,算是李結實的合租室友了,當時建這個房子的時候,王老五出了一半錢,就隻讓他住在這裏了。
眾人並沒有理會這個突兀的聲音,就在眾人打算繼續下去的時候,又傳來一道聲音。
“等一下,你們聽。”
說這話的人頭戴涼帽,身穿白色汗衫,這便是劉長命的父親“劉大壯”了。
眾人聽罷,豎起耳朵細聽,王老五走進了內室躺了起來。眾人在聽了一會,發現屋外一直傳來腳步踩過雜草的聲音,李結實把燈火一擋,好嘛,外麵的光把窗紙都給染成淡黃色。
“不好,我們暴露了!”
李結實看到光的一瞬間跑到了後門,把門給打開了。
“快走!”
眾人才發覺是官府的人,一窩蜂的跑了出去,等到李結實關上後門,來到大堂的時候,門被人嗡的一下踹開了。
進來了幾個持著大刀的官兵,還有一個身穿裁剪著金絲的人,這便是高仁上了。
“這不是我們敦厚老實的李結實嗎?”
高仁上略感挑釁的說著。李結實看清來人,嘲諷的說道:“我還就知道,是你,你這個狗東西。”“你說什麼?”“說的就是你這個狗東西!”“媽媽的,反了你的,給我帶走。”幾名官兵押著李結實就出門。
李結實路過高仁上的時候,一腳踹了過去,高仁上哎呀一聲倒在地上“媽媽的,你敢踹老子,看我不廢了你的狗腿。”高仁上邊爬邊說。幾名官兵火急火燎的把李結實給押走了,暗處的劉大壯看到這一幕慌忙的跑回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