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飛羽和埃德療傷的時候,時謝還在忙於應對大荒的進攻。
在過去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大荒露出比獠牙部更為鋒利的獠牙,四線同時出擊橫掃了避風塘內幾乎所有的部落,鐵蹄所過之處無人可纓其鋒芒,國境線從東硤石穀至千仞峰一路向北延伸,疆域擴展了五倍有餘!
按照正常的戰略部署來,他們現在最要緊的事情並非攻打獠牙部,而是整頓內部,掃平躲在暗處的叛亂分子。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大荒的第一鼓,除去了和王族勢力差不多的魔虎一族,逼得魔虎一族不得不深夜遷徙,遠赴東澤。
大荒的第二鼓,滅掉了和大荒實力相差無幾的另一個大部落,大軍借道漠鞍山直插蒙雲部腹地,以不到一周的時間攻陷蒙雲王城,對背靠東澤的獠牙部形成合圍之勢,若不是碰巧遇到了時謝這個戰場bug,避風塘現在應該已經變成了善家的一言堂了才對。
現在他們的士氣已經衰到極致,甚至比不上剛出征的時候。
另一方麵,他們取得的勝果並不是好事,或者,並不全是好事。
疆域擴大,意味著戰線拉長了。
戰線拉長之後的後勤補給提升了許多難度,哪怕是最優秀的糧草運營官也無法兼顧首尾間隔長達百裏的糧草運營隊。
兩之前,時謝借著夜色獨自越過戰線,一路南下數百裏潛入大荒囤積糧草的地方,一把大火燒掉了大荒三十萬大軍近半月的糧草。
這個計劃風險很大,製定之初,數名獠牙部大將涕泗橫流著跪在時謝府邸之前以求他收回成命,辛遠大酋長更是不惜花費巨額物資通過傳音陣向前線送達了大概一個時辰的勸誡。
可時謝什麼也不知道。
在辛遠大酋長擬好勸誡詞的時候,他便已經越過了戰線,待到傳音陣將話送達時,獠牙部的軍營已經可以看到西邊通的火光。
商量著來的才叫計劃,時謝這不是計劃,是裁斷。
好在沒出什麼事,計劃也被完美執行。
獠牙部的戰士們一邊歡呼著主帥的戰果,一邊吐血唾沫隔城怒斥大荒部的軍士。
就算大荒再怎麼強,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重新籌措一批數額相當的糧食送往前線。
換句話,大荒,要撤軍了。
……
……
時謝坐在軍賬中,托著下巴目光嚴肅,“你是……大荒沒撤?”
坐在他下手方第一位的是一位老邁的將軍,他的穿著和獠牙部將士的穿著存在很大差異,頗有些蠻族的感覺。
“是的,大人,據我留在大荒軍中的內應傳出的消息,善無常那老狐狸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撤軍的打算,隻是吊了三萬弓箭手和五千火炮手抵在最前線
。”
不撤軍,卻加強了防禦嗎?
既然這麼害怕,為何不直接離去呢?
時謝皺了皺眉,“為什麼?大荒軍中餘糧最多還能支撐他們三的時間,現在撤軍他們尤要祈禱我不派兵追擊,等到三過後,不得他們便隻能全軍覆沒了!”
在場的都是身經百戰的沙場老油條,自然看得出來大荒的局勢。
他們都能看出來,沒道理更加老辣的善無常看不出來。
所以,大荒的這部棋,到底是故弄玄虛還是胸有成竹?
前者的可能性極大,但也不能輕易排除後者。
大荒有底氣,他們沒有。
就算大荒這三十萬人馬全部死在這個戰場上,也不會觸動大荒的根基,而獠牙部則不然。
相較於大荒,獠牙部的一兵一卒都彌足珍貴。
正當時謝他們苦思不解時,帳外突然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一名探馬急匆匆地撩開賬簾,促聲道:“報~數息之前,大荒的帥旗突然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大荒王旗!”
完這句話的同時,他才跪到地上。
賬內一片沉默,反應過來之後才響起一道又一道倒吸冷氣的聲音。
怪不得大荒不撤軍。
怪不得大荒這幾來沒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原來是荒主親臨。
領袖出現在戰場上隻能明一件事。
大荒,要勝了。
所以大荒的軍隊才隻是增強了防禦而不是選擇撤軍。
就像是一劑興奮劑,禦駕親征極大的提升了大荒的士氣。
自此以來,時謝孤軍犯險取得的戰果全部歸零。
他看著那名探馬,凝重道:“局勢變了。”
王旗升起,標誌著善千秋下場了。
現在局勢未平,各個舊部的屬地民怨四起,百姓們和大荒屬官爆發了一次又一次的鬥爭。
按理來,身為大荒部的最高領袖,善千秋現在最首要的任務便是同化那些新加入大荒的百姓,而不是追著僅剩的獠牙部窮追猛打。
一個能夠在一月內征服避風塘的男人,不應該連這個問題都看不出來。
那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