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天,陰得好似老天爺動怒,想要劈死兩個看不順眼的。
“轟”的一聲炸雷,將衙門內正伏案小憩的衛子安驚醒,抬眼間,便見衛小風風火火奔進來,“少爺,少爺不好了。”
衛小一向誇張,伸個懶腰的衛子安不以為意:“怎地,曬的魚幹又被那隻滾地錦叼走了?”
衛子安特別喜歡一邊吃零食,一邊看話本子。
但最近也不知從哪裏跑來隻野貓,把他打牙祭的小魚幹全都偷走。
“不是貓,是江姑娘。江姑娘出事了。”
衛小奉命盯梢江杜若,晌午時,正準備去用飯,忽見數名少女從江府大門急急衝出,沒一會兒,便有人吵嚷著請大夫,他急忙上前打聽。
前不久的雨夜,他曾隨同救下江杜若的衛子安到過江府。門房認識他,便將江杜若受傷昏迷的消息,一五一十全盤托出,他便急忙趕回衙門告知衛子安。
江杜若受傷了,衛子安蹙眉:“可嚴重?”
“聽說情況不太好。”
“好端端的怎會受傷?”
“像是被人打了。”
“誰,這般大的膽子,竟跑到人家府上行凶”,衛子安問完,忽的想到同江杜若打賭的常掌櫃,莫不是他?
“是常府千金和黃雲裳。”
“誰?”衛子安並不認識這二人。
其實,若不是前日偶然結識江杜若,南安縣的千金小姐他是一個都不熟悉。
衛小也是無言,他家少爺沉迷話本子中的“兩心不疑,白首不相離
”的唯美感情,現實中卻是連女孩子的小手都沒牽過。
不對,他家少爺被江家小姐握住過雙手。
所以,他家少爺才會在意江小姐,真是單純得可愛!!
“少爺。那些都不重要,關鍵是,你不去看看江小姐?”
“隻是受傷,又沒死,我去看她作甚。”
衛子安又犯嘴硬的毛病,衛小無奈,循循善誘,“少爺。江小姐受傷不能去鋪子做買賣,那她的賭約必輸無疑。到時,就得嫁進常府,那常掌櫃,可絕對不會善待她。像少爺這般善良俠義的官員,能眼睜睜看著治下少女跳入火坑而不聞不問?”
言之有理,衛子安點頭,“沒錯,你家少爺我的確善良俠義”,但隨即又話鋒一轉,“但江杜若是自作孽,誰叫她同人打賭。所以不管結果是輸是贏,都自該承受,怪不得別人。”
“得”,白費口舌,衛小心裏祈禱江杜若自求多福。
“轟隆”一聲,閃電劈下,雨水驟降。
老天爺,仿佛在鳴冤!
江府,老爺房中。
江萬貫擋在煙翠身前,苦勸道:“夫人,你消消氣兒,消消氣兒。”
“不行。江杜若那死丫頭,竟然與常府、黃家兩位小姐打架。她是不是還以為自己是當初的首富千金,竟敢隨得罪人。要知道,伊家和常家,哪怕是手指縫露出一點兒,也夠昌盛維持生計,她這是要把咱江府的活路全給斷了。今個兒,一定得給她一點兒教訓不
可,否則早晚害死咱們全家。”
“夫人,夫人。那丫頭受傷,已得到教訓了。”
煙翠猛地甩開江萬貫,一臉怒容:“老爺,你為何非要與我作對,維護那個闖禍的死丫頭。難道,你是要看著她把咱們江府害得家破人亡才甘心嗎?”
“怎麼會”,江萬貫握住煙翠的手,“寶貝。我不是維護她,而是擔心夫人你的身體。外麵落雨,你還在坐月子,萬一染上風寒可不得了。”
頗感暖心的煙翠,一頭紮進江萬貫懷中開始哭述:“老爺。奴家知道你心疼我,可是那死丫頭著實可恨。咱們別管那什麼賭約,明個就趕緊將她嫁出去。她在府上一日,奴家便心神不寧一日,恐活不過明年。”
“莫要胡說”,江萬貫輕撫煙翠後背,“她現在受傷,沒辦法立馬成婚。等再過兩日,她與常掌櫃的賭約輸了後,便再無理由阻攔我賣掉昌盛。昌盛沒了,她自然不會繼續留在府上。你不必著急,再忍兩日,再忍兩日便好。”
“好。奴家便再忍兩日,隻是不知老爺給她相中了哪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