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溫宅,衛子安回家的路上。
踏著皎潔月光,他琢磨起,帶溫休去認識江杜若這件事兒。
他是真的擔心,江杜若誤會他與溫休一般風流成性。要知道,除了她,城中其他女子的名字他都不知道。還有,除了她的手,他從未摸過別的女子的手。若都這般,還被誤會是浪蕩子,那可就太冤枉了。
想到這裏,他停下腳步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麵上不自覺露出一個傻笑。
那小丫頭抓過他的手,不能就這樣讓她白占便宜,改日他也得握回去。
身體不自覺扭成麻花的衛子安,忽的有什麼東西從頭頂越過,嚇他一激靈。
“誰?”
他四處張望,就見一邊院牆上,站著一隻嘴裏叼著小魚幹的滾地錦,正是時常潛入衙門偷他小魚幹的那隻小貓。
“小賊貓,你又偷我的魚幹了,趕緊還給我。”
被酒精攪亂大腦的衛子安躍起,撲向滾地錦。
滾地錦輕巧一跳,輕鬆避開,衛子安卻撞在了牆壁上,這可把他給激怒了,又再次撲向滾地錦。
一人一貓,在明亮的圓月下,高矮不一的牆頭上,上躥下跳,不亦樂乎!
半晌後,氣喘籲籲的衛子安,終於在滾地錦落在一牆頭上不動時,將其擒獲。
“小東西,終於抓到你了”,他一邊擼貓,一邊轉身,垂下的目光,對上一張揚起的小臉。
“來人,有賊......嗚嗚”,晚上睡不著,出來散步的江杜
若,萬沒想到,竟撞見梁上君子,剛張口呼喊人來,就被從牆頭上跳下的人撲倒在地,捂住嘴巴。
她雖然嚇得不輕,但臨危不懼,一拳狠狠擊在毛賊肋骨上。
毛賊悶哼一聲,一把抓住她手腕。
她奮力掙紮,就聽那毛賊突然道:“是我。”
一縷月光,灑在毛賊臉上,看清長相的江杜若大吃一驚,“大人,怎麼是你?”
衛子安站起身,將江杜若從地上拉起。結果沒站穩的江杜若,撞進衛子安的懷中。
曖昧月光下,對視的二人,皆在對方眼中看到浩瀚星辰。
一隻鵲鳥,突然落在丹桂枝頭,彎下的花枝正好壓在江杜若的頭上。
忽的一陣調皮風起,吹落片片花瓣,紛紛揚揚;也翻起江杜若的發梢兒,打在衛子安的臉上,他隻覺臉上癢,心裏也癢癢的,盯著紛飛花瓣中的她,看得失神。
“喵”叫一聲的滾地錦,忽的竄起,撲向江杜若頭上的鵲鳥。
受驚的江杜若,撲進衛子安懷中,一同摔倒在地。漫天紛飛的花瓣,簌簌飄落在二人身上。
“對不起”,道了一句歉的江杜若慌亂爬起,手絞著帕子,看著緩緩站起身的衛子安,“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追一隻貓。”
追貓,這是什麼頑童答案,江杜若狐疑,突然嗅到酒氣,這下子明白了。
之前她曾聽聞,衛子安閑來無事,同他的幾個好友“鬥大鵝”玩兒,就是看誰家的大鵝跑得快,聽說後
來他一個姓溫的朋友被大鵝咬了屁股,這個遊戲才廢棄終止了。
是以,他喝醉了追貓玩兒,完全是這混子縣令能幹出來的事情。
此時酒已醒了七八分的衛子安,也沒想到能夠撞見江杜若,好奇道:“這麼晚了,你怎地還未歇息?”
江杜若睡了,但被表姐踢下了床!
這一回她與常掌櫃的賭注,多虧了表姐霽雲幫忙才能贏。
為了表達謝意,她親自下廚了,做了表姐愛吃的魚卷與粕丸招待,並請其留宿。
但她忘了,表姐樣樣都好,堪稱完美,但睡相實在一言難盡。
這不,半夜就被其一頓無影腳踢下床,因此睡意全無,無奈出來溜達,萬沒想到竟會遇見衛子安。
而就在稍早的一刻鍾之前,霽雲表姐曾詢問她與衛子安是什麼關係,她本想答是“朋友”,但表姐眼神微妙,她便脫口而出“萍水相逢,一麵之緣”。
因下棋而專研易經之理的表姐,忽的福臨心至,歎道:“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似感知到了什麼,她表情略顯淒苦神傷,叮囑江杜若要懂得珍惜眼前人。
江杜若現在一心隻想重振昌盛,不辱沒娘親名聲,至於兒女情長,從未考慮。